别来无恙
风阵阵,那人一身黑衣站在高处,手握配剑,黑丝半绾,垂落的青丝落得冰冷不止。
他耐着脾气,轻功往下,抱起温凝雨越过具具棺材。
怀里的夫人传来冰凉的体温,尉常晏低下头,不由得将他抱紧了些:“可有哪里伤着?”
温凝雨探出双眼睛,小声回应:“没有……”
尉常晏这才松口气。
尉白榆却不一样。
她生气了,是真的,非常生气。
“我说近日报官的怎都是临洲居民,还想着到底什么成分的案子需要我们将军府亲自出马。”
尉白榆拔出剑,狠狠插破泥地。
“银剑听命,我以碧落之身,与你同战!”
温凝雨还没看清剑身,尉常晏已捂上他的双眸,抬手立下一道防风结界。
咒语刚过,寒风四起,卷起一地枯木,百米外老树无一幸免,纷纷倾倒在地,震耳欲聋。
可唯独不灭的是,那八面棺材。
没有破碎的红木,也没有席卷的尸体。
“呵,报官,呵,哈哈哈哈!是啊,我怎么就没过报官呢……我怎么可能没报过官呢?”
“报了官,雁子就不会死,报了官,雁子就不会……”
北鹤没能将话说完,温凝雨却懂了。
南雁,北鹤的青梅妹妹,死了。
不可能……
他开始呼吸加重。
尉常晏感到不妙,抱着他坐落地面。
“怎么了?”他问。
温凝雨靠在他怀中,死死盯着那片浅蓝背影,轻轻摇头。
“我…没事。”
手被扣住,温热遍布掌心,合欢同响。
“白榆,会受伤的。”他说。
尉常晏抓住冰凉的双手,包裹着,听闻摇了摇头,“有碧落在,她不会出事”
北鹤一直在笑,也不知有什么好笑的,可笑着笑着,又落下泪来。
他从袖口中,掏出一把扇子。
格桑花。
做工精细,是他花了好几袋银子,才求人做成的。
南雁归格桑。
“我不想在她面前杀人。”北鹤说。
尉白榆听闻,哼笑一声:“巧了,我也不想在她面前杀人。”
两人死死对视着,谁也不放过谁。
“你打不过我的。”
“嗯,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温凝雨忽然有种不详的预感。
这种不详预感,截止北鹤放出风火那一瞬。
两人悬在空中,剑与扇子不断相碰,火光四射,打的难以分舍。
星星点点弹落在结界边,恍如星河点缀。
“天雷破晓,以剑为名。”
话一出,温凝雨眼睛又被捂住了。
将军说:“别看。”
同时,空中裂开一个巨大的漩涡,天雷作响,白光刺眼,就连尉常晏,都不由得低头躲光。
“什么大道什么天雷,哈哈哈哈哈,一条生命比不过两只铜板,这便是你们簪缨世族的骨气吗!”
熊熊大火笼罩黑林,四周温度很快便高到常人难以承受的程度。
尉常晏挥了挥手,原本暗红的结界忽然如水波荡漾般晕开一层蓝。
温凝雨看着新奇,便追问道:“你、是怎么做到的啊?”
后者摇摇头,不告诉他。
温凝雨:“……”
“哟,夫夫两人可真恩爱啊。”
身后传来一道十分欠揍的嗓音,两人齐齐回头。
四叶靠在一棵树旁,红衣黑发,嘴里还叼着根草。
少年双眸暗红,朝他露出一抹不羁的笑。
“别来无恙,解凡尘。”
尉常晏双眸一暗,仅存的温柔也被随之抹去。
寒风入月,温凝雨听见他的回应:
“别来无恙,郁思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