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
不由得蹙起眉。
他抬起手,轻轻勾了勾指尖,贴在肩背上的符纸随其飘落。
“我谅你穿一身粉,可未准许你哭。”尉常晏冷冷道。
出征多年,杀过上万个敌军,鲜血染黄沙,从来没有泪字一说法。
都说百无一用是书生。男儿当自强,流血不流泪,哪怕奏折让他去死,也丝毫不得怠慢。
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
“我不喜欢哭的男人。”
话音刚落,谁知温凝雨抬起头,将那股酸涩努力压回去之后,竟大着胆子上前抢夺他手中的花藤。
“你还给我!”
他炸毛着,整个人都挨倒在他身上。
尉常晏将手往后伸了些,就是不给他。
熟悉的草药香扑鼻而来,木香本身被淡化,微苦,却意外清凉,淡淡的芳草,犹如划过一片花海,带着各色的清甜。
这人到底用什么洗漱的,味这么杂……尉常晏想。
还有些甜。
胸前压上一股温热,尉常晏一愣,猛地瞪大了眼。
温凝雨见抓不到,干脆整个人扑过去,膝微曲着跪在他大腿上,再抬手时,掀起一抹粉嫩。
指尖蝴蝶扑腾几下,宛如树上脱离枝丫海棠花,翩翩起舞,轻飘飘飞上高空。
温凝雨僵持着不动,看呆了。
他的花藤,飞走了。
飞走了……
手背触到一片滚烫,身上的人忽然颤抖起来,紧接着,便是委屈至极,带着沙哑而浓郁的哭腔。
尉常晏回过神来,温凝雨已经从他腿上下去了,双眸盯着地面,小声啜泣。
尉常晏:“……”
他不喜欢哭的人,甚至会恶心,痛恨。
但温凝雨不一样。
他带给他的感觉,不一样。
无论是穿白穿红,穿黑穿粉,动作,姿势,亦或者讲话方式,温凝雨带给他的感觉,似乎都只剩无害。
他竟生出丝忏悔。
“你……”
“这可是、我天天吃饭,天天泡澡,天天去后山吸收灵气才长出来的……”他哭腔很浓重,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哭,为什么会觉得不舒服。
“你把它拔断了不止,还害它飞走了。”
尉常晏撑着脑袋听他唠叨了一会儿。
等眼前这只无名小怪独自嘟囔完毕,他才大发慈悲地开口,“你是男儿么?”
温凝雨抬头,羽睫被润得湿透。
“是……”
“谁家男儿粉装啜泣的?”
温凝雨:“……”
于是,将军身上多了几条花藤。
然后又被将军拔下来了,所幸没掰断。
“不是说没有了么?”将军扯下在身上蔓延攀爬的三根小家伙,缠绕一起打了个结。
不过,这次到没那么容易了。
因为那三条藤蔓忽而变得火红,如同火蛇蔓延,表面冒着一层红彤彤的外焰,不过对尉常晏没有任何作用。
逗得差不多了,他将三条藤蔓从身上拔下,放桌子上,散落的书笺瞬间燃成灰烬,不过尉常晏没管,而是转身,背对着温凝雨,淡淡道:“过来。”
温凝雨不明所以,没动。
将军又说:“教你识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