鸳鸯谱
没一下地点着。
“姐姐是如意坊的老板?”
风荷惊呼。
如意坊可是江宁城中生意最好的首饰铺子了,首饰制作的工艺繁复,用的宝石珍珠亦是品质上佳,但是价格贵了些,只在过年的时候,她和挽夏挽月才会去那里一人挑个簪子类的小件戴上。
“嗯。妹妹也喜欢如意坊的首饰吗?那我送几样新的款式给妹妹可好?”
“不用不用。”风荷连忙摆手拒绝,如意坊的首饰那么贵,哪里好意思要呀。
“才说了想与妹妹交个朋友,妹妹这般生分倒是让我伤心呢。”
见风荷犹豫,江敏之接着道:“我知道太贵重的不合适,妹妹放心,只挑些小巧jg致的物件,略算作姐姐的一点心意。”
“那……”风荷怯怯地伸出一根食指,“就只要一个好了。”
江敏之被她这小兔子似的神态逗笑了。
原本只是想打听打听那男子的身世,不成想这小妹妹这样可ai,倒是让她多了几分真心。
至于旁的……
还不急。
风荷打小就是个玩心重的nv郎,嘴上说着要认认真真地教卫漪药理,却总忍不住想逗他玩儿。
她主动提出教他背诵《内经》,道:“我念一句,你跟着念一句。”
卫漪照做。
她却捂着嘴笑起来,“不对不对!你要像私塾里的小学生那样,摇头晃脑地背,这样才记得清楚。”
“可以……不这样吗?”卫漪有点为难。
“不能。”
卫漪闭上眼睛,忍着尴尬准备乖乖照做,风荷却大笑着按住他的肩,“别晃别晃,我逗你玩的,怎么这么听我的话呀?”
两人正玩闹着,上回的绿衫子姑娘江敏之又来了。
身边跟着一个穿得俏丽的小丫鬟,恭恭敬敬地将一个红漆雕花的首饰盒奉上,打开来,是一个錾刻莲花缠枝纹的银镯。
有诗言:莲衣承玉钏,莲刺罥银钩。此间形容恰如其分,那银面光洁细腻,寒光灵动,刻成小池疏叶的芙蕖,葳蕤含香。银是冷的,故而香也是冷的。
江敏之熟稔地牵过风荷的手,隔着一层薄薄的帕子,将那镯子推到她腕间。
“看来我挑的样式不错,妹妹带着果真好看。”
风荷欣喜地0着上面的花纹,“多谢江姐姐!”
“与我还客气什么?”江敏之笑道:“昨日喝了妹妹配的药,身子果然爽利许多,还不曾谢过妹妹呢。”
“没事没事!”风荷转身面向卫漪,把手腕在他眼前晃了晃,“卫漪,好看吗?”
“嗯,好看。”
他眉目噙笑道。
只是她说的是镯子,他说的却是人。
江敏之第一回见卫漪开口,便大大方方地看向他,姿态端庄,又带了一分恰到好处的疏离:“不知这位是……”
“他是我的朋友,他叫卫漪。”
朋友啊……
江敏之笑了笑,优雅道:“卫公子好。”
卫漪只默然地扫过她一眼,一言不发。
“卫漪……”风荷拉着他的袖子,小声道:“和江姐姐打个招呼呀。”
“无碍。”江敏之道。“卫公子不必拘礼,倒是我不请自来,怕是失了礼数呢。”
“不会的江姐姐!”风荷急忙劝道。
她急起来愈发像只俏生生的兔子了,江敏之忍不住抬手捏了捏她的baeng的脸颊,软软糯糯的,她又捏了两下,一旁却有道极凌冽的目光投s过来。
江敏之下意识迎上去,却见那位卫公子,漆黑的瞳仁中藏了星星点点的寒意。
她先是愣了一瞬,继而笑出了声。
原来如此。
在卫漪冷冽的视线下,江敏之放下了r0u风荷的手,认认真真地打量了她一番。
只见这小nv郎眸中含了一汪春水,单纯得像是连谎话都不会说的样子。
江敏之有意无意道:“妹妹今年十六岁,不知可许了人家没有?”
风荷不知她问这个做什么,只懵懂地摇摇头,“没有呀。”
“我有个与妹妹一般年岁的胞弟,叫江敬之,成日里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又憨又愚的。前儿有个姨妈问起他的婚事,我不过随口说了句‘小秀才等着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呢”,结果给人家臊得满脸通红,指着我的鼻子,气得说不出话来。”
“还是妹妹为人豁达,要是当面问起我阿弟的婚事,他准要生气了呢。”江敏之用白玉骨的锦绣团扇掩着笑。
“不过这样的x子也好,怪可ai的。”
她又将话圆了回来,仿佛方才只是拿两个年岁相仿的弟弟妹妹b了下x格,没有什么旁的意思。
即便是有,风荷多半也是听不出来的,她极单纯地应和道:“是怪可ai的。”
江敏之笑得更大声了。
“我阿弟整日闷在书房里,待过两日我把他叫出来走走,引荐妹妹见一面也挺好的。”
啪——
卫漪手边的杯子掉到地上,摔成四分五裂的碎片。
江敏之无辜道:“一样年岁的少年男nv总是有话聊呢,妹妹,你说是不是?”
“是呀。”
nv郎软软的笑着,好似真的对那素未谋面的江小公子感到心喜。
她的笑清甜的像是沁着朝露的玫瑰,映在身旁人漆黑的瞳仁中。
风荷原以为江敏之那日说的只是玩笑话,可不巧的是,两日后她竟真的将那江小公子给带来了。
彼时她正与卫漪凑在一处,把pa0制过的甘草片放在手心递与他闻。
“卫漪你闻闻甘草的味道,药圣孙思邈说,‘此草最为众药之主,经方少有不用者,犹如香中有沉香也。国老即帝师之称,虽非君而为君所宗,是以能安和草石而解诸毒也。’把甘草誉为‘帝师’,意思就是说甘草能够调和众药,令其平和相处,不同而和……”
风荷娓娓道来,卫漪却全然不知她在说什么,只垂着眸,看她桃花似的唇瓣。
“关妹妹。”
人未见,笑先闻。
江敏之从外面一径走来,她今日穿了天水碧se的罗裙,头戴花冠。身后跟着个青白圆领襕衫的小书生。
江敏之搭着小书生的肩把他往风荷跟前推,笑道:“好阿弟,来,见过关家姐姐。”
江敬之前些日子才过了十六岁的生辰,算来自然是b风荷更小的。
小书生下颌微圆,脸颊上还有两个小酒窝,甫一见到一个素未谋面,又生得极清妍的nv郎,羞臊得满脸通红,直往江敏之身后躲。
“阿姐!”
江敏之佯装不悦,“阿姐平日里是怎么教你的?为人处世要大方利落,谁教你做的这般忸怩姿态!”
“关姐姐好。”
江敬之被迫与风荷见了礼,手中握着一柄扇子,拱手作拜,只匆匆看了她一眼,便心跳如擂鼓,霎时春莺婉啼,春雨落拓。
这回真是弟弟了,风荷不知想起什么,浅笑道:“果真很可ai。”
“妹妹夸他做什么?这小憨货听了倒要得意了。”江敏之使白玉骨的团扇轻拍着他的背,虽然嘴上嫌弃得厉害,但她对这弟弟还是极看重的。
“阿弟?”江敏之喊了他一声,他却只顾红着脸垂首,不知想些什么,江敏之见状,还能不明白么。
这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