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羽箭
文修瞬间噤声。
乔行砚又道:“事态紧急,顾不了这么多,他府上怕是很快就会发现不对劲追上来,镇远军也等不了那么久。”
乔行砚抬头看一眼天上的弯月,此刻所处的小道仅凭微弱的月光照明,他问:“粮仓位置打探出来了?”
文修重新看向乔行砚,正色道:“已然打探到,就在北边,距此处不过五里地的距离。只是粮仓附近有官兵把守,进去容易,点了火之后怕是不易脱身。”
“把守之人是靖央军士兵?”
“非也。”文修道,“是淮安县令底下的官兵。”
乔行砚松了口气:“县令底下的官兵大多空有一番蛮力,不足为惧,最多数量上有些不好对付。”
乔行砚看对方一眼。
文修立马了然:“我没问题,顶多同他们周旋片刻。”
乔行砚颔首:“如此一来,我们兵分两路,自两处分别点火,将他们的人分散开,事后再合力离开。”
“是。”文修颔首。
淮安城粮仓营地,靖央各城粮仓皆由该城县令负责安排官兵日夜守卫。但淮安城因近来战事的缘故,县令又多派了些人马,生怕粮草出问题,引起本就无法随意出城的百姓的怒意。
同文修分开后,乔行砚此刻独自躲在草丛中,观察着巡卫官兵的一举一动。片刻后,他发现这群士兵果真如他所料,不过是在做着表面的工作,不仅不观察周围的动静,甚至有一两个夜间巡视久了连手中的剑都拿不稳。
乔行砚仔细观察着巡守官兵的动向,趁着所有官兵都背对他之际快速跑进了一间仓房内。
仓门吱呀作响,乔行砚小心翼翼地将门关上,回身之际看到的便是布满半间仓房的粮食作物。
乔行砚将所有半掩着的布都掀开,确定全都是粮食之后才自腰间取出火折子,他取下盖子对着火折子一吹,那东西立马便起了火,随即他将火引向盖着粮食的糙布上。
布料瞬间被点燃,开始逐渐蔓延,乔行砚的眼中倒映出火光,他在火彻底变大之前又悄无声息地离开了仓房。
如此,在官兵发现之前,他又照此法点燃了其他仓房内的粮食。直至整个营地此起彼伏地传来焦急通报的呼喊声,他于计划中的最后一个仓房内点燃了糙布,与此同时木门被官兵推开。
乔行砚回头之际与手握长剑的官兵对上了视线,反应过来之后他立马取出腰间的小容器按下射出一根银针,那官兵半句未言便于顷刻间倒地。但不幸的是事情并未结束,那官兵倒下之际正巧有一支队伍赶去灭火,见状立马察觉不对冲进了仓房。
“你是何人!竟敢放火烧粮!”官兵怒斥,拔剑便要上前抓他。
乔行砚自觉形势不妙,就着一旁关着的窗跳起撞开。
乔行砚同破碎的木板一起滚落在地,随即立马发力起身朝前跑,临起身之际还按动暗器射出三两银针打退正朝他赶来的官兵。
乔行砚快步跑向无人围堵的一边,一边跑着一边朝身后紧跟的官兵发射银针,直至他与迎面而来的文修撞了个正着,这才发觉二人竟已然被包围。
文修几乎是见到小公子的第一眼就将手中的若华剑抛出,后者下意识接过剑回身利落砍下,那紧跟自己身后的官兵被一剑封喉。
见状,身后追着的官兵也停下了脚步,与追着文修的官兵一道,只紧绷着缓缓移步,将面前二人围作一圈。
乔行砚同文修二人背对而立,蹙眉时刻警惕着面前的所有官兵。
文修从腰间取出一把短匕首,扔下刀鞘只一手握着匕首,一手握着若华剑的剑鞘,带着奔跑过后的喘息闷声道:“公子可还会使剑?”
乔行砚也轻声喘气,不看对方,揶揄道:“你的剑术本就是我教的,这剑也本属于我,我虽多年未用,却也并非提不起剑来。”
“那便劳烦公子护好自己,属下怕是无力顾两方。”文修话是这么说,可心中想着的却是,哪怕今日死在这儿也得将小公子平安护送出去。
乔行砚举起手中的剑,正色道:“你才是该护好自己,莫要让这等腌臜之人伤了。”
“是。”
言罢,二人一齐背对着对方冲向前同各自面前的官兵厮杀。
乔行砚虽多年未握剑,但剑法却依旧不失从前的功力,从不费力做过多的纠缠,对着敌人的脖颈处一挥便是一剑封喉。
乔行砚右手执剑左手发动暗器,于回身之际接连斩杀三四位官兵,旋身躲避期间身后的青丝落到胸前,几缕发丝堪堪挡在他下颚处。
忽而听闻身后传来脚步声,乔行砚立马取下身后簪发的簪子,反握的瞬间转身扎过去,那官兵被一簪子扎进喉咙吐血而亡。
乔行砚在对方倒下的瞬间将簪子猛地拔出,半点反应的时间都没有立马又将簪子甩向前方。
文修感受到耳畔传来东西飞过的声音,随即是面前举剑刺向他的官兵被一支簪子刺穿了眼睛,此刻正哀嚎着扔下剑蹲着捂自己的眼睛。
文修匕首划过面前之人颈侧后立马蹲下捡起对方的剑,于片刻喘息间回头看向了小公子。
小公子此刻正披散着头发躲避对面三个同时向他刺剑官兵,又于即将无力回寰之时一脚踹向面前朝他袭来的官兵,那倒下的官兵连带着身后的官兵一齐摔倒在地。
乔行砚眼疾手快地将手中的剑刺出,随后猛地拔出又刺向身后袭来之人,但奈何对面人多势众,他躲闪不及依旧被对面砍伤了左手手臂。
乔行砚与文修二人背对而立,不知究竟打了多久,彼时二人皆失了许多力气,而对面的人却依旧一个接着一个上,仿若根本打不完一般。
乔行砚的眼眸中倒映着的是熊熊烈火与刀光剑影,他喘着粗气同文修说道:“我拖着这些人,你速去客栈寻商队的人帮忙,今日仅凭你我二人怕是走不了了。”
“不可!”文修立马拒绝,“我拖着这群人,公子你去喊救兵。”
“闭嘴。”乔行砚闷声斥道,“我没力气了跑不了,你行动快,若想我活命便快去快回,休要同我争执这么多。”
“可是——”
“还不快去!”乔行砚握紧了手中的剑,斥道,“你当真想同我一起死在这儿吗!”
文修握紧了手中的匕首,咬唇挣扎着,还不等反应之际就被身后之人一把推开。
乔行砚抬手挥剑替对方挡去飞来的羽箭,随即又立马转身挡下身后袭来的长剑。两边的官兵同时对他一人下手,他方一挥剑又急忙避开侧面飞来的羽箭。
“还不快走!”乔行砚斥道,与此同时右侧飞来一支羽箭,正中他左肩,他受痛一闷声,又转身挥剑挡着来的人。
见状,本想着立马前去搬救兵的文修瞬间停下了脚步同对方一齐与官兵对抗。
文修面上焦急,同样急道:“公子莫要诓骗于我!商队怎可能干预粮仓之事,况且路途遥远,即便将救兵搬来了你一人也未必撑得了那么久!”
文修挥剑挡去刺向乔行砚的剑,怒道:“公子想要属下独活,可曾问过属下的意思!”
“傻子。”乔行砚挥剑斩下敌人的头颅,不再说些赶文修的话,只配合着对方一同迎敌。
冬日寒风刺骨的痛宛若挖心剖骨,尤其在重伤之后,雪落在鲜血淋漓的伤口上化为冰水后的锥心之感更是令二人想睡都睡不过去。
不知同官兵交战了多久,二人才侥幸从包围中逃离,此刻正走在原先计划好的出城小路上,拖着带伤的身子艰难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