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鹿“觉得寂寞恬不知耻地找男人那就快点滚”
一路边走边聊,巳初便到了家。
萧衍的门关着,应还在温书。谭永善没去打扰,直接和赵天成进了厨房。
一人洗菜烧火,一人切菜下锅,不多时就做出了一顿简单的家常菜。
把碗筷饭菜摆放好,一切准备就绪,谭永善才将萧衍唤出来吃饭。
饭桌上,谭永善坐在中间,萧衍和赵天成相对而坐。
他们两家虽然往来颇多,但基本上都是赵天成和谭永善你来我往,互相帮忙或者互送吃食,相比之下,萧衍同赵天成并不熟识。
平日里,无论对谁,萧衍都温和有礼,八面玲珑。谭永善不会说话,因而很多人际关系和交涉,都要仰仗这个弟弟处理。
然而不知为何,今日萧衍却十分冷淡。连对方主动的打招呼都没有搭理,对赵天成整个人视而不见。
气氛一时间凝固,谭永善未料及这样的结果,尴尬地坐在中间,他从未责怪过萧衍,如今也不知如何维护赵天成。
赵天成瞧出了萧衍的敌意,先是一愣,随即一笑。
仿佛为了不让谭永善为难,他看起来并不在意,随意夹起一筷子菜,便对谭永善的厨艺赞不绝口起来。
谭永善听完尴尬地笑笑,为了缓解尴尬,机械地给其他两人碗里夹菜。
在赵天成单方面同谭永善的闲聊中,一顿饭竟也就这么结束了。
帮着谭永善收拾好一切,赵天成回了家。
在门口相送时,谭永善满脸歉意,赵天成却只是一笑:“不必抱歉,是我打扰了你们。”
谭永善匆忙摆了摆手,只听赵天成继续道:“只是……”
他顿了顿,为难道:“只是他已成年,也许早已不是你印象里的小孩子了,而且如此粘着你总是不妥。或许我说的事情,你可以考虑考虑。”
谭永善愣在原地,一时有些搞不懂他话里的意思。直到赵天成离开,他仍然心神不宁。
回到院子里,他突然想到今早出去匆忙,还没喂那鹿儿。于是从院里取了些秋忙时攒下来的玉米秸秆,抱着来到栅栏棚里。
然而当谭永善走近,却发现那栅栏门半掩着,鹿崽已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他慌乱起来,丢下秸秆便去问萧衍有没有瞧见它。
萧衍坐在椅子上,只冷淡道:“哥哥自己养的畜生不看好,我怎知它去哪了?”
他一时语塞,但实在担心,于是慌忙转身出去寻,没有看到身后萧衍凤眸中阴冷的眼神。
谭永善在山路上漫无目的地寻找,直到遇见一位砍柴而归的农户。
那农户皱着眉看着谭永善在他面前比划半天,才勉强搞懂他的意思。
“你要找一只……鹿?”
谭永善点点头,却见那农户想了想,道:“要说活的没见着。但今日上山,我倒是见着一只不知是什么的东西,被狼还是野狗咬得四分五裂的。”
一股寒意从谭永善脚底升起,将他整个人冻住。那农户回想着,脸上显出些害怕恶心的神色:“哎呀,真是一地的血,皮都撕扯下来了,血肉模糊,看不出来是什么东西。可我们这附近也没听说有狼什么的,诶,小哑巴,天晚了,我看你这么瘦弱,还是别找了,快些回去吧。诶诶,你怎么不听劝……”
谭永善自顾自地跑着,浑身冷得有些发抖,又走了一刻钟,果然在山路不远处,看到了那农户说得惨状。
一块焦黄的土地被血水染成红黑,血泊当中,是几块被野兽撕咬得七零八落的碎肉。
谭永善颤抖地跪在血泊前,哭着捧起那唯一可辨认这具躯体生前可爱面貌的头颅,瞧见那双鹿眼还睁开着,眼角附近的皮毛上挂着仿佛是血泪的东西。
将那小鹿安葬好,天黑时,谭永善失魂落魄地回家了。
他一路流泪走到家,看着空旷的院子,想起每次回来那小鹿活蹦乱跳迎接他的样子,只觉心痛难忍。
这时,萧衍走出房门,见他回来,却一改之前的冷淡。
他走到谭永善面前,嘴角勾起,笑道:“哥哥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我把大门修好了,晚饭也烧好了,等你一起吃呢。”
谭永善抬起头,泪眼对上萧衍的视线,只见他直勾勾地盯着他,明明是笑着的,眼底却好像没什么温度,让谭永善感受到寒意。
想起昨夜,他脑中不绝冒出一个可怕的想法。
萧衍见谭永善僵立在原地,想要伸手抓住他的肩膀,却不想竟将人吓得后退两步。
谭永善肩膀忍不住颤抖,他咬着下唇:「是你,杀了它?」
萧衍手臂僵在半空,嘴角的笑冻住。
他放下手臂,垂下头,再抬起脸时,眼角却已经淌出了泪。
他一脸受伤绝望的表情,清冷的嗓音因为委屈而颤抖着:“你怀疑我?”
谭永善从未见他哭过,头脑瞬间被冷水泼了一样。
是啊,他怎么可以怀疑自己最亲近的人。
他登时后悔起来,慌忙伸手想要为萧衍擦掉泪,却被萧衍打掉。
“你竟然因为一个畜生,一而再再而三地伤害我!”
「对不起。」
萧衍抹了把泪,又冷笑道:“你只知道怀疑我,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不是你自己着急出门,下贱地非要同他去早市,顾得不关不上的大门,它本不会自己跑出去,也许就不会惨死?”
萧衍见谭永善整个人僵住,脸上露出震惊愧疚的神情,心下不禁冷笑,表面上却仍然一副悲痛无比的表情,冲他吼道:“是。你是烦我了,嫌我给你添麻烦,碍着你和姓赵的谈情说爱了是不是!”
谭永善听他竟这么说,哭得更厉害,用力地摇头,他想要上前抱住萧衍,却被他推倒在地上。
“如果你按不住寂寞,非要恬不知耻地找个男人,最好早点丢下我这个累赘的弟弟,快点滚。”
他面无表情地说完,不顾在中秋满月下,跪在地上恸哭着摇头的谭永善,转身回了屋。
自从那日的误会,任谭永善如何道歉,萧衍三日没有和他说一句话。
每一天,谭永善都在愧疚和悔恨中度过,白天在包子铺整日失魂落魄,晚上蒙着被子不知掉了多少泪。
第四天清晨,萧衍起床,看见谭永善在厨房做早饭。
那具瘦削的身子蹲在灶台前,低着头,露出一截纤细莹白的脖颈,睁着一双红肿的眼睛一边添着柴火,一边望着火焰发呆。
那双水盈盈的眼睛,正在啪嗒啪嗒掉着眼泪,肩膀随之微微抽动,却只是静静地抹眼泪。
瞧着很乖,很可怜……
萧衍心情大好,盯着谭永善脆弱的后颈和背影,喉结一动。
听见脚步声,谭永善回头看见萧衍,急忙擦干了眼泪,起身扯出一个温柔的笑,打着手势告诉他早饭马上好。
萧衍没有理他,只是进了茅厕。
谭永善以为他还在生气,仍不肯原谅他,失落地蹲在地上继续烧火。
然而过了一刻钟,萧衍洗漱完,虽然仍是冷着脸,却主动来帮他端饭,自此才结束了这场冷战,恢复到他们二人以往的状态。
谭永善虽然迟钝,这次教训却实在深刻。
后来为了不让萧衍误会他和赵天成的关系,他刻意回避了许多。
两个月后,同他告别后,赵天成终是独自去了扬州。
他终是放不下萧衍,拒绝了赵天成同去的建议。
谭永善听人说绣活能够赚钱,为了留在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