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见深等粮商们依然在明月楼宴饮,《长安日报》上刊登出户部将一个月纲粮榷卖给粮商消息,长安百姓哗然,纷纷痛骂户部勾结粮商。
第四日,陇右的运粮商队又少了些,百姓开始排队买粮。
第五日,粮商的粮店挂出的价格比平时翻了五倍,有些没抢到陇右低价粮食的百姓只能低着头进去买粮。
第六日,又是一批纲粮船抵达码头,但是这次比上次多了一倍,沈郎中解释这是之前淤塞的纲船,下一批就会少了。
第七日,陇右的低价粮食供应减少,粮商的粮店门口开始排期长队,价格又变成了平日的六倍。
第九日,粮商们再次在明月楼聚会,挂牌价格为平日十倍,韦见深觥筹交错,大醉而归。
第十日到了,当粮商们登上明月楼,伙计冲进来报告!
大事不妙了!
眼看他楼塌了
第十日,粮商们再次登上明月楼,伙计纷纷来报。
码头的纲船一艘接一艘,这次一下子运来了以往一个月才能送到的纲粮!
而陇右的商队再次开始大规模进城,低价粮食再次敞开供应全长安!
韦见深差点一个踉跄跌倒。
可是糟糕的事情来了,户部的差役手持之前粮商和沈郎中签订的契书,说今日已经运到的纲粮,已经超过了之前定金所购的粮食,需要三十二家粮商再次补齐购粮款!
韦见深咬咬牙,将前几日赚的钱掏出来,补足了户部需要的购粮款,打发了差役之后,众人再也没有宴饮的心情了,纷纷从明月楼散去。
韦见深有些心神不宁,从明月楼归来他又去找沈郎中打听消息,可是他家人说沈郎中被户部派出去巡视漕运公干未归,韦见深只能悻悻离去。
韦见深总觉得有些不祥的预感,他没有宠幸姬妾,而是在书房和衣睡去,到了后半夜果然被管家摇醒了。
“大爷,不好了!”
“何事慌张!?”
“码头,码头又来纲船了,比昨天还要多!”
韦见深脑袋嗡嗡的响,他连忙冲出房间,连鞋子都没来及穿。
等到他来到码头,看到一艘接着一艘的纲船,脚下一软差点昏倒在地。
其他粮商也得到了消息,纷纷来到了码头之上。
他们看到纲船靠岸,白花花的粮食从船上卸下来。
要是前几日,这些粮食是和黄金一样珍贵的宝物。
但是今天,这些粮食就是催命的符。
一个身穿官袍的年轻官员,将韦见深等商人召见到面前。
“在下翰林学士江伦,奉殿下诏令联络户部事,你们是长安粮商吧?”
众人点头,江伦拿出之前的契书说道:
“这份契书还记得吧?你们已经补齐了前几日的购粮钱,但是今天的粮食也到了,请尽快补齐吧。”
众人两眼一黑,韦见深连忙问道:
“江翰林,不知道今日运来了多少粮食?”
江伦淡淡的说道:“这几日广通渠涨水,漕运通畅,加上洛阳战事结束,多余的军粮也送到长安救市,这些粮食恐怕要比前几日加起来的都多。”
完了!全完了!
韦见深彻底昏了过去。
江伦冷冷的说道:“契书上写的明明白白,三日内凑不齐购粮钱的,之前的购粮钱全部没收,前几日买的粮食全部退回给户部!”
“若是凑不齐,诸位就等着抄家吧。”
说完这些,江伦带着属下离开,只留下这些粮商在风中发抖。
众人互相看了看,又看了看昏倒在地的韦见深,大家一言不发,纷纷各自离开。
韦见深的管家掐了半天的人中,总算是让韦见深苏醒过来。
韦见深一醒过来,立刻抓着管家说道:“吩咐所有铺子,低价卖粮!”
“大爷,多低的价格?”
“多低?最低!要比全长安任何一家店铺都低!”
契书上是各自认购份额的,只要交齐了自己份额的缺口,户部就不能动手抄家。
如今韦见深把能借的钱都借了,想要补齐缺口,只有把手里的粮食卖了。
可是要卖粮食,自然要比别人便宜,要知道剩余三十一家粮商,可都是和韦见深一样的处境。
所以韦见深一醒来,就立刻意识到,这是自己唯一的机会了!
第十一日,长安百姓突然发现,几乎所有粮店都打出了低价的招牌。
前几日还在十倍价格卖粮食的粮店,已经改成了五倍,三倍,两倍。
而京兆韦氏的商铺,直接按照钱乱之前的价格出售粮食!
百姓还没来得及去排队,只看到长安东、西、南四个门大开,长长的陇右车队带着粮食,冲进了长安城!
而《长安日报》的头条,就只有两个大字——“半价”。
那些在韦氏粮店门口排队的百姓一哄而散,纷纷冲向了陇右商人的车队。
韦见深听到消息,立刻让伙计挂出了四折的招牌。
可是这一切才是灾难的开始,见到韦氏粮店挂出四折,其他粮商纷纷挂出三折,甚至有人二折出售。
契书上的份额并不是平均认购的,韦家实力雄厚一些,自然认购的份额多。
有些小粮商身价薄,认购的份额就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