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一家三口,蔡执事眼角稍微抽搐了一下。
“但是三年之前,这对夫妇深入紫阳山脉采摘灵药之时,遇到了妖兽绛珠蛇,虽然最后还是将绛珠蛇斩杀了,但这对夫妇却都是受了重伤。
回来之后,仅仅两天,丈夫就重伤不治而死,而他的妻子则身中蛇毒,已经卧床三年了,全靠他们炼气三层的儿子蔡兴朝一次次冒死入紫阳山脉深处,摘取灵药,换取灵药吊着他娘的命……”
黄衣散修的声音渐渐小了下来。
因为他发现,随着自己的阐述,眼前这位强大的修士,脸色逐渐发白,嘴唇更是不住地颤抖。
见蔡执事的脸色不对劲,黄衣散修不知是不是自己失言,心中有些恐慌,一时不敢再多言。
“筠儿,你何至如此啊!”蔡执事几乎落泪,终于是忍不住,一把推开院落的大门,走了进去。
黄衣散修呆立在原地,不知道如何是好。
陆青山见此,从储物戒中拿出一枚三品灵石递给了黄衣散修。
“这是你的酬劳,这里没有你的事了,你可以走了。”
黄衣散修双眼放光,激动地接过三品灵石,不住感谢道:“谢过公子!谢过公子!”
这是你孙子
蔡执事满腔悲愤地推门走了进去,一眼望去。
古旧的床上,躺着一个面若金纸的女子,气若游丝,眸子之中神光暗淡。
站在一旁照顾女子的是一个极为年轻的男子,看上去不过二十。
此时,见自家的房门突然被推开,进来了一个陌生的老人,两人皆是带着几分惊讶几分戒备,看着蔡执事。
“你是谁?为何闯入我家!”少年质问道。
蔡执事脸色一僵。
因为躺在床上,面色苍白还带着几分忧色的虚弱女子,并不是他的道侣司筠。
蔡执事转头看向打发完黄衣散修,刚刚跟进来的陆青山。
眼神之中满是诘问之意。
详细情况陆青山也不是十分了解。
但是瞥了一眼床上女子和年轻人的相貌,陆青山就大致猜出了具体情况。
所以面对蔡执事眼神之中的质问,陆青山也不着急解释。
陆青山指着蔡执事,礼貌地朝着床上的女子询问道:“这般唐突打扰,实在是不好意思,这位是司筠的家人,不知两位可认识司筠……”
床上的女子听闻此言,挣扎着从床上起身。
一旁的蔡兴朝连忙搀扶住自己的母亲:“娘,你小心点!”
“妾身师幼菱,不知这位前辈和妾身的婆婆是何关系?”
“婆婆?”蔡执事一愣。
陆青山了然,指着一旁不明情况一脸呆滞的蔡兴朝对着蔡执事道:“这是你孙子。”
……
筑基修士寿两百,筑就道基的蔡执事都已经大限将至,他的道侣并未筑就道基,又怎么可能活到此时。
早在多年之前,司筠便已经寿元枯竭而逝了。
而司筠隐居紫阳镇之时所怀的孩子,便是蔡兴朝的父亲。
距离当年之事,过去如此之久,蔡执事的儿子早就已经长大成人,成家立业,娶妻生子。
这个师幼菱便是蔡执事儿子的道侣,也就是蔡执事的儿媳妇。
当局者迷。
蔡执事因为心里急切,所以一时没反应过来。
但他本身就是个精明之人,经陆青山这么一说,一下子也就想通了事情的关节。
“这位是你婆婆的道侣。”陆青山看了师幼菱一眼解释道。
师幼菱心中一惊,虽然她已经隐隐有此猜测了,但是得到确定之后,心中还是波澜骤起。
她的婆婆当年怀着身孕来到紫阳镇,后来更是辛苦把自己的丈夫带大。
对于这个婆婆,她也一直心怀着几分敬意。
但是据丈夫说,当他每次询问婆婆自己的父亲是谁的时候,婆婆都说他的父亲早就已经死于妖兽口中。
如今,在婆婆所言中死于妖兽之口的公爹突然又冒了出来,也由不得师幼菱心里震惊。
但是对于陆青山的话,师幼菱却是相信的。
为了抑制她身上的绛珠蛇毒,他们家现在可谓是一穷二白,冒充她的公爹又有何好处呢?
“你们可有什么信物,能用来证明自己的身份?”陆青山问道。
认亲认亲,即使心里已经相信了七八成,但又怎么能少了认亲最重要的步骤——交换信物呢?
师幼菱反应很快,立马拉过蔡兴朝的手,拉起他的衣袖。
在蔡兴朝的手腕之上竟戴着一个晶莹滋润,深邃精美的玉镯:“这是婆婆留下来的玉镯法器……”
蔡执事双眼通红:“筠儿……”
蔡执事缓缓伸出自己的左手,挽起衣袖,在他干枯的手腕之上,赫然是一个同样的玉镯法器。
这是他们当初的定情之物。
一切事情了然。
师幼菱连忙勉力给蔡执事福了一礼:“公爹……”
见蔡兴朝一副呆若木鸡的样子,师幼菱拉了拉蔡兴朝的袖子道:“这是你爷爷……还不快来见过你爷爷。”
蔡兴朝神色呆滞,在师幼菱的催促下,就像提线木偶一般,艰难地从嘴中挤出爷爷两字。
蔡执事看着蔡兴朝与自己年轻时有几分相似的面容,抬起手臂,向前探去,双手哆嗦,几次才碰到蔡兴朝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