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廷元轻手轻脚的走进去,直到方从哲写完一份票拟,抬起头来,他才凑到方从哲耳边,低声道:“首辅大人,南阳唐王府浙川郡王想以一分银子的低价从四川盐科提举司购买井盐,他胃口还不小,一年想买五百万斤。”
这些皇室宗亲,真狂的没边了。
方从哲只是稍微想了想便直接问道:“你们是不是被他抓住把柄了,不卖给他会怎么样?”
刘廷元小心的道:“他说要直接上奏皇上。”
方从哲眉头一皱,又问道:“你们没办法解决他?”
刘廷元略带惭愧道:“没办法,朝廷上那一套对他没用,我们也试着找过唐王府的人了,结果,反被他咬了一口。”
方从哲闻言,不由微微吃惊道:“一个郡王,这么厉害?”
刘廷元掏出朱器圾的威胁信,恭敬的递给方从哲,随即小心的道:“他已经知道是我们了,这是他让宫里传圣谕的太监送给我的信。”
方从哲展开信纸,扫了一眼,又皱眉考虑了一下,便果断的道:“算了,给他吧,这种人,野心迟早会暴露的,到时候,他自然会得到应有的教训!”
他认为,这种小事,真的犯不着跟人拼个鱼死网破,五十万两,对整个浙党来说,真的不算什么,浙党掌权之后,各种收益,多了去了。
再说了,私盐的收益也不是他一个人得,每年损失的五十余万两,分摊到他这里最多也就几百两而已,根本不值一洒。
首辅方从哲的官场智慧根本不是刘廷元这种七品御史能企及的,他说算了,那就绝对不要再搞了。
刘廷元微微点了点头,恭敬的退了出去。
今天你疯了吗
曹光道是真没想到,他们的后台,如日中天的浙党,竟然会屈服于一个小小的郡王。
一年五百万斤私盐啊,等于一年白给人家送五十万两雪花花的银子,就算是他,也舍不得啊!
不过,他也没办法。
上面都下令了,他只能老老实实押着二十万斤私盐,送往浙川。
这次,他们雇的还是石柱宣慰使手下的白杆兵,因为白杆兵纪律严明,身强体壮。
更重要的,白杆兵打起仗来,那是出了名的不要命,有他们护着,什么山贼马贼都不敢来夺盐。
一行百余辆马车,上千人马,在大巴山中穿行了十余天,终于赶到了浙川。
曹光道是真有点怕浙川郡王,但是,盐还得给人家送上门,要不然,人家发起疯来,他们可就全完了。
送盐的队伍这么壮观,沿途看热闹的百姓都不知道有多少,朱器圾自然是早就收到消息了。
他就站在王府门口等着。
曹光道一看到这疯王,脸上就忍不住露出惊恐之色,他鼓起勇气,走上前去,小心的拱手道:“王爷,二十万斤,给您送来了。”
朱器圾牛逼哄哄的点了点头,随即问道:“后面的在准备了吧?”
曹光道连连点头道:“在准备了,在准备了,下个月,分两批,每批二十五万斤。”
朱器圾满意的点头道:“很好,你们讲信用就好。”
你这疯子,我们惹不起啊!
曹光道又小心的问道:“王爷,这盐给你卸哪里啊?”
朱器圾一本正经道:“当然是卸范荣那里去,本王又不是做生意的,拿了这些盐有什么用。”
好吧,你是疯王,你牛逼,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曹光道毫不犹豫的挥手道:“走,去范家库房。”
领队的还是马祥麟,他并没有跟朱器圾说话,不过,临走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朝朱器圾挤眉弄眼的,好像有什么事要告诉这位小王爷一般。
朱器圾看着长长的车队,脸上不由露出一丝兴奋之色。
私盐终于到手了,起家的资本,有了!
他正站那里暗自兴奋呢,车队后面,一辆马车突然拐出来,从他身边蹭过去,直接进了王府。
咦?
这谁啊?
这辆马车并不是那种装货的平板马车,而是那种载人的篷车,所以,他压根就看不见马车里的人。
他跟着马车走进去,好奇道:“你们,这是干什么?”
赶车的汉子从马车上跳下来,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这才拱手道:“末将秦民屏,参见王爷。”
秦民屏?
秦良玉的弟弟!
这是替丈母娘来看女婿吗?
朱器圾正好奇呢。
马车的帘子突然被人从里面掀开了,一个小姑娘嗖的一下从马车上蹦下来,走到他面前,怯生生的看着他。
卧槽。
肤白貌美大长腿,樱桃小嘴柳叶眉。
小姑娘,好漂亮啊!
朱器圾忍不住好奇道:“你是?”
那小姑娘有些后怕道:“你就是那个疯了的小王爷?”
什么疯了的小王爷,小姑娘,你听谁说的?
朱器圾有些不服道:“谁说我疯了?”
那小姑娘有些天真道:“我爹啊。”
朱器圾忍不住好奇道:“你爹是谁?”
那小姑娘有些惊奇道:“我爹是谁你都不知道,我爹就是石柱宣慰使啊。”
卧槽,马千乘的女儿!
不会吧?
朱器圾小心的问道:“你爹有几个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