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凄凉犯》直指自己和黄昏勾结,藏匿陈友谅后人张红桥。
不对。
应该叫陈红桥。
这里面的水可就深了,到时候老二的人会群起而攻之,说自己藏匿陈红桥,利用张定边和明教的势力,来为自己的储君之路铲除异己。
这件事若是被扣实,父皇一定会从严处罚。
以儆效尤。
朱高炽叹了口气,问刑部尚书郑赐:“确定那几人真是明教的?”
郑赐点头。
朱高炽暗暗惊心。
不论这件事是谁在兴风作浪,可以确定的一点,幕后主使者和明教有勾搭——要不然明教的人明知是死,怎么还会做这样的事。
结合局势一想,幕后操纵者很明朗。
只有老二。
因为老二现在在福建,他才能查清楚张红桥的真实身份,也才能在福建那边找到明教的人。
一念及此,朱高炽暗暗恚怒不已,老二你失心疯了么,为了个储君位置,竟然勾结明教,这可是咱老朱家的江山,你这样胡作非为,对得起列祖列宗吗?
但不知为何,朱高炽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
老二有这么傻?
这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情,搞不好就自砸脚背,因为这事如果不能坐实到朱高炽头上,那么父皇就会怀疑栽赃。
到时候朱高煦得被猜忌。
想到这朱高炽叹了口气,将章折放下,“继续查吧。”
倒要看看,最后能查到谁头上去。
郑赐不解,“往下查?”
往下查那就要查到你头上了。
郑赐作为文臣,在立储一事上,还是比较倾向于朱高炽,只不过现在局势不够明朗,他没怎么表过态而已。
朱高炽深呼吸一口气,斩钉截铁,“查!”
不查,怎么给我清白。
我朱高炽为国为民,身正不怕影子斜。
郑赐只得领命。
回到刑部,郑赐去了刑部女牢,看着牢房里的那个小女孩,一脸头疼,这个女孩是昨夜大半夜,纪纲着人送来的。
极为凶险。
护送这女孩的锦衣卫几乎死尽死绝,要不是纪纲用了移花接木暗度陈仓之术,根本不可能送到刑部来,饶是如此,也被那一批神秘人杀了个七零八落。
所以昨夜的厮杀,刑部已经知会应天府,不用去管。
不用想,这事涉及到了大皇子。
根据种种,郑赐其实有点相信,现在被关在刑部的这个女孩,就是黄昏和大皇子勾结之后藏匿起来的陈友谅后人。
正因为如此,郑赐才不知道如何是好。
郑赐和厚。
但才不足。
面对这种复杂的案情,涉及到国本未来,他确实有些不知所措。
把这女孩送到三司会审去?
大殿下和黄昏铁定要倒霉。
不送?
怎么对得起自己这一身官袍。
左右为难之下,终究还是职业道德占了上风,离开刑部天牢回到公事房,从案桌上拿起仵作的尸检案卷,会同刑部关于赵曦之死的调查案卷,对一名官吏道:“一并送大理寺和都察院。”
案情已经明朗了。
赵曦虽然是溺死,但脚膝盖的筋被砍断,这种情况下落水不死才怪。
所以可以定性为谋杀。
而根据众多北镇抚司缇骑的口供,当时有人亲眼目睹是赛哈智砍断赵曦的膝盖筋骨,然后一名叫于彦良的南镇抚司将赵曦踢入河中。
而主谋者就是黄昏。
三司会审的话,黄昏绝对无法脱身,一旦定罪,死罪难免。
南镇抚司和北镇抚司之间的职权归属而导致那场冲突,属于都察院的事情,问责也是问纪纲的责,不过都察院左御史陈瑛和纪纲关系莫逆,只怕到头来这屎盆子还是要扣到黄昏头上。
加上张红桥的事,对黄昏而言,这是必死之局。
一场大浪淘沙,就看谁死在沙滩上。
大理寺和都察院那边很快给了回复。
明日开堂,三司会审。
消息迅速传递到各衙门,知会赛哈智、黄昏,以及南北镇抚司当日参与斗殴一事的诸多指挥,至于牢狱中的千户、百户,开堂之时提审就行。
最怕空气忽然安静
最怕空气忽然安静。
不过当空气一直很安静时,气氛就不算尴尬了。
黄昏看着坐在一旁,身上挂了彩的许吟,笑道:“不怪你。”
又看向脸色尴尬的娑秋娜,叹道:“帖木儿帝国培养出来的死士,不外如是啊,我若是把全部底牌都放在你那群死士身上,明日的三司会审,我就得秋后问斩了。”
杀了四品官员,谁都救不了。
娑秋娜苦笑,想要辩解几句,觉得么有说服力,索性作罢。
谁会知道大明的人这么狡猾,从那个王府之中竟然出来了几路人马,每一路人马里都有一个小女孩,鬼知道哪个是真的张红桥。
心里又暗暗腹诽,我十一个死士,杀了二三十个大明锦衣卫,如果她们都不外如是,那么你们大明的锦衣卫是什么?
纸糊的么。
黄昏又道:“不过张红桥被送到刑部,倒是出乎我意料之外,我真不信他们有什么办法证明张红桥是陈友谅的后人,所以一切都看张红桥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