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能、丘福等一堆公侯外,朱棣的三个儿子也来到乾清宫,五军都督府的大佬,兵部的大佬,以及姚广孝、徐辉祖等人,都被宣了来。
乾清宫一时间很是热闹。
大家熙熙攘攘,几乎都是争着去平叛,最终朱能杀出重围,率领诸藩王的兵力去平叛,又在朱棣的示意下,大家又说三皇子朱高燧素有才华,应为平叛主帅……
反正都是走过场。
平叛人选安排得基本差不多了,朱棣还有事,抓住机会适时说了句,说:“今日接到一封来自山东的章折,盛庸请辞了。”
朱能、丘福等人大喜,说此人虽降,但素有异心,陛下无须对其仁慈。
朱棣颔首,说朕会着人去查。
朱能又说,“山东千户王进,忠于陛下,可担此任。”
朱棣颔首,“善。”
众多靖难功臣大感意外,朱棣终于开始杀降臣武将了,这意味着平安这些人,都会一个接一个的死去,哪知朱棣忽然又宣了个旨意。
众人都愣在那里。
朱棣让徐辉祖担任平叛军中的指挥同知,权力只在朱能和朱高燧之下,俨然是要重用徐辉祖的意思——但徐辉祖和盛庸的身份差不多。
且都让在座的诸位吃了不少苦头,杀徐辉祖的呼声也是很高。
若非徐皇后,徐辉祖早就死了。
先前众人就在奇怪,今日这么重大的事情,怎么会把徐辉祖宣到乾清宫来,感情朱棣在这里设了个套子等着大家。
是以朱棣宣了徐辉祖的任命后,除了三位皇子和姚广孝,其他人都面面相觑,欲言又止,想说不敢说,但又心有不甘。
确实,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首先,徐辉祖身后有个徐皇后,在这一点上,就注定了徐辉祖和盛庸、平安两人不一样,只要徐皇后一天活着,徐辉祖就不会死。
其次,徐妙锦嫁给了黄昏,黄昏又是宠臣,徐辉祖是黄昏的大舅子,这不啻于又多了一层保命符,不见此刻黄昏就在乾清宫里,拿着个墨斗忙来忙去,就像在他自家院子里一样,要知道这里是乾清宫,是陛下办公睡觉的地方。
显然是又要用什么东西来邀宠帝心了。
这货……
真他妈十足的伶臣一枚。
再者,朱棣在刚才已经说了盛庸请辞,又同意了朱能让王进去查盛庸,这是先打的预防针,告诉诸位,我先处理了盛庸,这是一个退步,你们若是抓着徐辉祖不放,就是不给我朱棣面子。
谁敢不给陛下面子?
所以这事……还真没法反对了。
都是聪明人,既定的事实,那就顺势而为了,盛庸、平安等人一死,梅殷反叛,建文朝的武将儒将还在永乐朝留任的已经不多。
一个徐辉祖不足为惧。
再者,另外一个降臣李景隆,地位很高,然而今天并没有出现,说明他被排除在陛下的核心圈子之外,有失宠的迹象,更不用担心了。
朱能和丘福很快抹下面子,笑着恭喜徐辉祖,徐辉祖一一回礼。
他压力也很大。
这一次平叛,他不能出一丝纰漏,否则这群靖难功臣就会让他步盛庸的覆辙——徐辉祖不怕死,但他不敢死。
他若死了,就靠弟弟徐膺绪那个尚宝司卿,撑不起徐家。
人还没退。
黄昏就满头大汗的从外面跑进来,手中拿着墨斗和一张刚画出来的设计草图,累成狗的他一时间忘了行礼,说:“陛下,乾清宫这边已经量好并出图了,我现在去坤宁宫那边?”
朱棣心情本就不爽,闻言没好气的挥手,“去便去,废话恁多!”
本来一句“大胆,竟在殿前失仪”的话已经在朱能和丘福的咽喉上了,听见朱棣这一句话,两人苦笑着对视一眼。
硬生生吞了回去。
黄昏如今已经如此得帝宠,两人贵为国公,感觉也惹不起了。
内忧外患
国家大事,容不得拖延。
尽管今夜上元灯会,朱能、朱高燧、徐辉祖三人,以及其他几位伯爷侯爷,离开乾清宫即刻去兵部等各部门办了手续,然后大家伙一起出发。
平叛梅殷,是收获军功,这可是个香饽饽的差事。
其中尤以朱高燧意气风华。
若是平叛成功,那么大明储君的位置,他朱高燧也有提名的资格——提名就进入决赛,作为朱高煦的跟屁虫,朱高燧对那九五至尊之位,真没想法?
哪可能。
臣子们退下,朱棣留下了朱高煦和朱高炽,另有旨意:朱高炽坐镇六部,统一调度平叛兵马所需的辎重、粮草等后勤事务,朱高煦出应天,去总领江浙一带的卫所兵力,若是朱高燧那边稍微不对劲,朱高煦就要去支援。
换句话说,朱高炽辅佐朱高燧,朱高煦给朱高燧擦屁股。
上元节,朱棣忙了一天。
黄昏也忙了一天。
他不是专业电工,走线的问题其实很复杂,乾清宫和坤宁宫又不是一般的小院子,在节能的同时还得注意安全,所以这个测绘干得分外劳累。
上元灯会如期而临。
福建那边即将尸山血海,但在应天依然歌舞升平盛世繁华,恰好印证了宋代林升写的那首《题临安邸》,端的是讽刺。
朱棣巡游上元灯会,带了不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