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不敢想象,要是没有这个宫女的贪婪,只怕死的就是自己妻子了。
纪纲在一旁心中暗笑。
他已经明白了事情始末,按照这架势,黄昏这一次必死无疑,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于是按住绣春刀:“来人,给我拿下!”
庞瑛立即上前。
黄昏侧首怒视,“确定我是凶手了吗?”
我还可以再抢救一下。
庞瑛犹豫了。
这货现在学聪明了,看了眼朱棣,发现陛下似乎没有立即将黄昏弄进诏狱的意思,果断明智的选择退下。
马三保从宫外走了进来,轻声道:“陛下,已审问了。”
朱棣点头,“如何。”
马三保咳嗽一声,“根据侍卫和宫女的口供,皇后娘娘在照顾宝庆公主的这两日里,只有两个人来了坤宁宫,一个是南康长公主带着侍女来过,因得知娘娘不在坤宁宫,未进宫门直接去看望宝庆公主了。还有一人,是娘娘去照顾宝庆公主之后,在坤宁宫短暂呆过一会儿。”
南康长公主?
朱棣心里动了一下,隐然触及到什么,但没进入坤宁宫,此事不好说。
黄昏心却沉了下去。
果然,马三保看了一眼黄昏,不带丝毫立场情绪的继续道:“在娘娘去宝庆公主殿下寝宫时,黄昏曾因事求见娘娘,娘娘当时走的急,让黄昏等了半个时辰,后派人通知让黄昏先行离去,所以那一段时间,坤宁宫内只有黄昏和几个下等宫女。”
朱棣唰的一下站了起来,怒视黄昏,咆哮如惊雷炸云,杀意沸腾萧瑟如寒冬,“朕待你不薄,为何要如此大逆不道!”
纪纲大袖一挥,“拿下!”
诏狱
黄昏无言以对。
没有反抗,也没有辩解。
不论是从结果还是过程来看,又或者是作案时间、手段来推测,妄图谋害徐皇后的人都是他。
庞瑛拿下黄昏后,以询问的目光看向朱棣。
朱棣挥手,“押入诏狱!”
庞瑛像吃了春药的泰迪,精神抖擞,押着黄昏就往外走。
好小子,你终于落到老子手上了。
二十斤黄金啊,老子几十个日夜都没睡着,睁开眼就看见金灿灿的黄金离老子远去,你知道老子有多痛苦吗。
现在老子很快乐。
等下到了诏狱,老子更快乐!
黄昏被押着快出乾清宫时,忽然扭头对朱棣喊了一句。
陛下,查一下宝庆殿下如何落水的!
朱棣轻微挑眉,若有所思。
纪纲不愧是朱棣的心腹,深谙帝心,听到黄昏这句话后仔细观察主子的神色,又想起什么,恍然大悟,急忙小跑几步,在乾清宫外追上庞瑛,压低声音说道:“关进去就行了。”
后宫的事情,按理说来锦衣卫管不了,京营也管不了,应该交给马三保。
陛下却将黄昏交给锦衣卫。
说明什么?
说明这件事不是单纯的后宫案件,陛下先前那轻微的挑眉,不是对黄昏的不满,而是对黄昏敏捷才思的赞赏和惊讶。
庞瑛听到纪纲的交待,脸上神色精彩至极。
吃屎一样的表情。
真尼玛想拂袖不干了。
黄家祖上冒青烟了吗,抓了个黄观,得好吃好喝供着,现在好不容易把黄昏弄进诏狱,又他妈得好吃好喝供着。
你是北镇抚司的祖宗吗!
纪纲阴笑着看了一眼黄昏,拍了拍庞瑛的肩膀,话外有话的说了句,山高水长,你急什么,真以为咱们的绣春刀会生锈么。
刀上一直有血,怎会生锈。
说完负手返回。
庞瑛心神领会,情绪大振,再看黄昏,如观死人。
黄昏怡然不惧。
乾清宫内,朱棣略微赞赏的对纪纲点了点头,还算聪慧——有些事情他不能明说,真需要纪纲这种揣摩圣意的能手来配合。
纪纲心头暗爽。
朱棣让马三保清理现场,乾清宫出了这档子事,皇后暂时不可能住进来了,需要找道士和尚办几场法事袪袪晦气。
朱棣还没奢侈到废了坤宁宫重修皇后寝宫的地步。
马三保秒懂。
清理的不止是现场,还要从中查找线索,比如从那块香皂上查出来,究竟是何种毒药,又来源于何处,再比如查一下坤宁宫的这些宫女和侍卫……
说不准接下来会有一场大清洗。
坤宁宫都不安全,那么乾清宫也存在潜在隐患。
朱棣带着纪纲回乾清宫。
徐皇后已经睡下。
毕竟两天两夜没合眼,又经过这等惊吓,心力憔悴,在朱棣的龙床上躺了没多久,御医来诊过脉后,方子还没开出来,她就已经睡了过去,只不过睡得不安稳。
朱棣轻轻给妻子整理了被子。
还走出门,就听见妻子惊厥带着哭腔的声音:“娘~你在哪里~”
人在恐惧中,终究是个孩子。
朱棣站定,五官狰狞,狠狠的一把拽住门框,手上青筋暴突,眸子里的杀意大浪滔天,目光直直透过紫禁城,落在应天城某个地方。
许久。
朱棣回身,再给妻子整理了被子,轻轻在额头吻了吻。
妙心,你受苦了。
这一次不论是谁,哪怕是我的兄弟姐妹,我都要让他们付出血的代价,我要让他们明白一个道理:龙有逆鳞,触之必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