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宴会
加了简阳的联系，互相问过好，简阳没有主动和许哲诚聊什么，这倒是挺符合他少言寡语的性格。他的目的很简单，也很直接。
他要的是许哲颜。
至于搭不搭这条线，许哲诚还需要考虑一下的，比如现在他最想弄明白的是这个跟他同名同姓的“简阳”又和许哲颜是什么关系。
他也不是没有旁叫侧击问过简阳，但他始终避免正面回答。
此路不通，许哲诚换一条还不行吗。
……
隔天下午七点半，送许哲颜去宴会酒店的路上。
许哲颜刚撂了电话，正准备叫许哲诚开快点，习惯性开口叫他“简阳”，可“简”字刚脱口，许哲诚突兀的感慨道：“简阳这个名字好啊，怪不得你这么喜欢用这个名字叫我。”
许哲颜微微蹙眉，可能是在想许哲诚是不是有毛病。接着又舒展眉头，勾起嘴角：“那你下次最好在公安局下班之前把户口簿上的名字改了。”
外面在下大雨，风呼啸，天空乌蒙蒙的，雨刷哒哒作响，车少了很多。
许哲诚望向前方，瞳孔倒映出斑马线上撑圆伞穿插疾行的成年人，里面有个半大点的小屁孩身穿透明雨衣，像只小皮球在人群脚下滚动试图跟上走在他前面的比他高的男生——应该是他哥。小孩不小心绊了脚扑地上，他抬起头看向远去的男生，人群从小孩身边一一路过。但男生似乎走得太快，未曾察觉落后的小孩。
许哲诚哼笑一声，选择性忽视许哲颜的话，自顾自说：“好名字不能我一个人取啊。”他摇下车窗，扬声提醒男生，在他回头逆着人群朝小孩奔去时，侧头对副驾驶说，“如果能碰到第二个‘简阳’，我一定会告诉他：‘离许哲颜远点。因为那人只会给你带来不幸，然后你也会变得不幸。’”
话落，马路上的兄弟俩已经手牵手跟随人群离去。
许哲颜注视他深邃的瞳孔，报以冷笑。恰好绿灯亮了，斑马线的圆伞都消失得无踪影，以及那对兄弟。
……
寂寥的金碧辉煌的酒店幽长走廊，一扇门里传来一声声嘶力竭叫喊，伴随着若隐若现的靡靡之音，绵绵不断，许哲诚背倚门，掏出打火机，“喀嚓”燃起星星之火，烟丝“嘶”的燃烧声过后，空气吹散了灰白的薄雾。许哲诚叼着烟头，仰头朝天花板吞云吐雾。
紧接着门内的声音越发清晰，“砰”的巨响，似乎有什么东西砸在门上。
许哲诚想到什么，低骂句“傻逼”。回答他的是又一声肆无忌惮的呻吟。他后背离门，转身抚了抚门上膈手的雕花。
这只手掌对过去，一门之隔，许哲颜的手恰好也撑在同样的位置。许哲诚甚至能想象得到他喘着粗气，欺负别人的模样。
造成这一切的原因大概发生在两个小时前——
他们的车最后停在楼下停车场，这场宴会商业大鳄云集，许哲诚本来应该呆在车上等他应酬结束驾车带醉酒的他回去的。但今天他却主动邀请许哲诚上楼。
许哲颜一出现，高声阔谈的众人短暂的安静，齐刷刷看向这边，好几个许哲诚都没见过的陌生面孔将许哲颜围成圈。他们好像都跟他很熟似的，除了许哲诚像个外人一般，被人群挤到一边。
“呀！这位是……？”其中一位大波浪女士惊呼。
也不难怪她如此惊讶，因为这里人人都精心打扮，不是西装革履就是华服锦衣；不是精致面容就是烈焰红唇。许哲诚早上出门前随便套了件白背心黑短裤，穿鞋的时候还犹豫了一下下，是穿人字拖还是运动鞋来着。不过他此刻很庆幸选了运动鞋，不然这位女士的表情会更错愕的。
许哲诚望了望被挤在人堆里，只剩个脑袋勉强露出来的许哲颜，让他来介绍自己是不太可能的了，许哲诚无奈的对女士小声说：“司机，我是颜总的司机。”
女士倒是挺通情达理，并没有因为许哲诚随意的装扮对他冷眼相看。她告诉许哲诚，颜总未来几小时可能都比较忙。让他去那边沙发坐着等他。
许哲诚礼貌的点头谢过她，便朝沙发靠近。这样正式场合，让他很别扭，尤其还穿得如此“异类”。他以为许哲颜叫他上来，可能是让他替自己挡挡酒啥的，结果却是将他晾到一边。
他怀疑许哲颜是故意让他上来难堪，但仔细想想他应该没有这么幼稚吧。
惯性摸口袋找烟，但突然意识到这里应该不能抽烟，便不了了之。
“吸烟区在走廊那边，需要我带你去吗？”男人的声音从他头顶响起。
许哲诚抬头愣了愣，说不用了。
男人没有离开的意思，而是搁了手中酒杯，选择在他身边坐下，两人的距离不过半拳大。
男人：“你是颜总的司机？”
这种氛围让许哲诚有些不自然，他嗯了一声，希望他快点走。
一张名片出现在许哲诚的眼前，他顺着名片扫过去，对上了男人的眼睛。
男人：“当他的司机应该挺辛苦的吧，他给你多少钱？”
许哲诚意识到来者不善，往另一边空位挪了挪，变得警惕起来：“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
男人却突然爽朗的笑了，收回名片：“你别紧张，我只是想更了解喜欢的人，你作为他的司机应该比我清楚。”他靠了过来，凑到许哲诚的耳边，手悄悄环上他的腰，“他喜欢什么类型？内敛的、奔放的，还是成熟的？”
他贴得更近一些，近的许哲诚似乎能在嘈杂的宴会听到他的心跳声。
又道：“他在床上有什么癖好。”
许哲诚呼吸一窒，脑海闪过许哲颜的脸，那是一张比往日更显不堪，略带不削和自恃清高的面庞。
许哲诚：“不知道。”
男人：“口风挺严实。”他松了手，与他拉开一点距离，对许哲诚伸手比了个数字，“我出这个数。怎么样，想说了吗？”
许哲诚愕然道：“三万？”
男人摇头：“三十万。”
一刹那，许哲诚嘴上差点没把住门，和他一吐为快。他不由的心虚，又扫了一眼许哲颜那边，见他与人谈话时从容不迫的模样，许哲诚稍微舒了一口气。
他岔开话题，借口说去厕所，男人正想起身带他去，许哲诚急忙谢绝了。
他将马桶盖合拢，蹲在马桶上抽了几根烟才出来。那可是三十万啊，也许这么做会对不起林潜，但他跟林潜也就见过几面的交情，就算他不说，那个男人会另求他路，想尽一切办法接近许哲颜。
左右许哲颜肯定不会喜欢他的，那利用他的情报换点钱也不是不行。虽然过程是窝囊了点，但他许哲诚在乎这些吗。
在乎。
他刚拐到洗手池，许哲颜不可一世的脸冲击到他眼前，他吓得“握草”一声后退半步，背部贴墙。
许哲颜眼睛都不往他那边瞧，目不转睛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整理发型和领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