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边根本不可能有政治互信,不过是秦国崛起的太猛烈,互相壮一壮声势,司马昭需要舔舐伤口,东吴也要喘一口气,这几年东吴自己砍自己,也是元气大伤。
一旦有机可乘,两边立马提刀对砍。
司马昭了解钟会,知道其中肯定有钟会在推波助澜,但钟会同样了解他,这个离间之计半真半假,深深击中了司马昭的软肋。
“大王何不升石苞为司空,令其还朝?彼若来,则无叛心,彼若不来,则必反无疑!大王也可早做准备。”贾充阴恻恻道。
当年对付诸葛诞也是如此,连官位都一模一样。
围堵钟会最关键的一环其实也在淮南。
淮南生变,钟会就活了。
司马昭不得不小心谨慎,“但石苞若是还朝,谁可为督镇淮南?”
司马昭望向贾充的目光中带着几分期许。
太有能力的去了,不放心,没有能力的人去了,掌握不了大局。
只有贾充最合适。
当初平定诸葛诞,也是贾充在淮南顶了一阵。
淮南就是火坑,贾充再傻也不会往里面跳,一旦离开司马昭、离开中枢,就是人走茶凉了,这年头当狗也是竞争激烈,贾充身后有无数人盯着……
今日司马昭猜忌钟会、石苞,明日焉知他不会猜忌自己?
一滴冷汗从贾充的额头滑下。
答应不是,不答应也不是……
好在此时司马炎开口了,“儿举荐一人,可堪重任。”
司马昭养病,司马炎大权在手,当然急着安插亲信,稳固自己的阵脚。
他的这点小心思,司马昭如何不知?
司马昭心不在焉道:“何人?”
“侍中王沈!”司马炎道。
王经、王沈、王业三人侍奉曹髦,王经被夷灭三族,王沈告密有功,被封为安平侯,食邑二千户。
若是其他人,司马昭绝不会同意,王沈此人却另当别论。
忠心肯定没有问题,家世门第也是一时之选,太原王氏多出大将。
现在秦贼在太原虎视眈眈,正需拉拢太原王氏、郭氏共抗秦贼。
王沈简直是不二人选。
至于能力,只要能守住寿春城即可。
太有能力司马昭反而不放心了。
“大善!”
司马炎能举荐此人,让司马昭大感欣慰。
贾充也擦了擦冷汗。
寿春。
石苞惊讶的望着两个为散骑常侍的儿子石乔石统,“你二人为何离京?”
“不是父亲来信身体欠佳,召儿来寿春探望?”石乔石越面面相觑。
“信在哪里?”石苞隐隐感觉不妙,算上这两个儿子,六个儿子,有五个在寿春,只有长子石越还留在洛阳。
石乔果然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字迹一模一样。
但这封信绝不是他写的。
能模仿笔迹到这个程度,让石苞毛骨悚然。
就在此时,洛阳的使者也到了,“骠骑将军石苞,功勋卓著,镇守淮南,军民赖之以安,今升为司空,入朝听用,辅佐晋王!”
石苞与两个儿子听了诏令,全部石化,僵立当场。
这不是升赏诏令,而是催命符。
王凌、毌丘俭、诸葛诞都受到司马家的升赏,但三族全都跟着被诛灭。
司空、入朝听用,与当年诸葛诞的说辞一模一样。
使者走后,石乔一脸凄惨,“晋王将夷灭我家乎?”
石统道:“我家忠于晋王三代,晋王何至于此?”
石苞一脸的冷汗,他太清楚司马家的秉性了,司马昭一旦猜忌别人,从没一个能活下来的,原本以为忠心耿耿,就能延续富贵,没想到这一天还是到来了。
这时十三岁的幼子石崇推门而入,“父亲,淮北有密信至!”
钟会的信非常及时的来了……
国士
爨氏和雍氏在南中掀起的叛乱不得豪强之心,转眼就被扑灭了。
收到南中一切如旧的消息,豪强们纷纷大喜。
他们的解读能力非常强大,清点汉民户口,不清点夷人,就是在变相的支持和鼓励他们去奴役夷族。
这活儿豪强们驾轻就熟。
其实在南中的汉民主动团结在豪强身边,共同抵御诸夷。
因此豪强对汉民的欺压也不敢太过,大家的利益都是一致的。
南中地广人稀,土地到处都是,要人,去抓就行。
“秦王乃雄主也!”豪强们交口称赞。
霍弋眼神古怪的看着他们,当初这帮人全都蠢蠢欲动,要在南中自立,还有人暗中骂“暴秦”,现在一个一个都换了副面孔。
不过霍弋心情更好,秦王的私信中,有两家联姻之心。
霍彪取秦王长女,霍家一跃而成秦国炙手可热的家族。
南中也会因此更为稳固。
“秦王以国士待弋,弋岂能不以国士报之?”霍弋长身而起。
豪强们兴致勃勃的看着霍弋,等待着他的命令。
“吴狗举三万之众,欲窥南中之乱,此正为立功之机也,大秦重军功,诸位岂有意乎?”霍弋笑道。
豪强们仿佛恶狗看到了骨头,野狼看到了兔子,“愿随将军讨之!”
东吴躲在交州,霍弋的确拿他们没有办法,但自己送上门来,就怪不得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