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定要隐忍,杨骠骑斩司马孚,与司马昭不共戴天,他日必有倾国大战,陛下方有机会,为今之计,当笼络禁军中的忠义之士,不可急于一时。”李昭苦劝道。
站在臣子的角度,皇帝应该卧薪尝胆,应该隐忍。
但站在皇帝的角度,此次劝进朝中无一人反对,呼声比前几次高了不少。
几个大士族都保持沉默。
大多数时候,沉默就是默认。
曹髦知道自己很可能等不到那一天了。
司马昭比司马懿、司马师更迫切。
多次笼络士族,加固自己的根基。
禁军之中,全是司马家的爪牙。
而且司马昭还在大力扶植司马家的人,司马干、司马亮、司马辅……
作为皇室曹氏,人丁居然没有司马氏兴旺,这就是莫大的讽刺了。
朝中无人为皇帝说话也就算了,地方上更是有各种“祥瑞”送入司马府中。
此情此景,曹髦怎能不忧心忡忡?
“两位爱卿,时不我待,定要协助朕。”曹髦决心已下。
二人对视一眼,拱手道:“愿为陛下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司马府中。
贾充志得意满,钟会走后,他就成了司马昭身边的第一红人。
别人不敢干的事情,他敢。
别人爱惜羽毛,又当又立,他什么都不顾,自己的名声,父亲贾逵的名声,全都踩在地上。
这样的人,司马昭自然青睐有加。
“天地开辟,日月重光。遭遇际会,毕力遐方。将扫群秽,还过故乡。肃清万里,总齐八荒。告成归老,待罪武阳。”司马昭念诵着司马懿所作的《征辽东歌》,心中也是豪情高涨。
天地开辟,日月重光。肃清万里,总齐八荒。
寻常臣子岂会有如此大的口气?
“太傅乃神人也,大魏的江山若非太傅,早倾覆多时矣。”贾充趁机上了个热乎乎的马屁。
司马昭轻笑一声,“公闾呀,你太急进了,我父肃清万里、总齐八荒,也不过屈居太傅之位,尊崇曹氏,你劝进晋公之位,岂非置我于火上烤?”
“不然,令尊、令兄有功于天下,南征北战,扫灭公孙,力克吴蜀,曹氏很能绵延至今,皆赖大将军父子三人,今曹氏衰颓,天命在大将军,天予不取反受其咎也!”贾充察言观色,见司马昭没有反对,就是心中暗许。
他这一次算是押对了。
司马昭摇了摇头,“晋公之位太过尊崇,我父子三代匡扶大魏,岂能僭越?改为相国如何?”
当年董卓也曾以相国之位自居。
汉末以来,历来相权与父权是绑定的,董卓当了相父,就成了尚父。
诸葛亮成了蜀国丞相,也成了刘禅的相父……
相国高于丞相。
进位相国,意味着他能直接与皇权对抗,无需再通过郭氏压制皇权。
司马昭微笑颔首,“公闾请起、请起,可惜士季不在京中,不然能共饮一杯。”
贾充眼神一闪,笑道:“士季有鬼神之谋,真乃王佐之才也。”
“哈哈,你二人皆是吾之肱骨。”
很快,朝堂上的呼声转了方向。
士族们依旧保持沉默。
曹髦没有任何选择的权力,只能下达诏令,封司马昭为相国,剑履上殿、入朝不趋、参拜不名。
一场盛大的典礼在洛阳开展。
司马昭虽然未加九锡,但其排场丝毫不弱,为彰显军威,红毯从陵云台铺到铜驼大街,再铺到外城,甲士皆外罩红绸,刀矛戟钺,锣鼓号角,绵延数里。
这一切都被站在陵云台上曹髦看在眼中,他看着司马昭被百官和甲士簇拥着一步一步走上陵云台,手上青筋直冒,脸上却还要装出笑容,亲自端上一樽酒,“相国劳苦功高,但满饮此杯。”
司马昭笑着接过酒樽,举向苍天,“谢陛下,但此酒当敬为国捐躯的太尉,当敬为国南征北战的父兄,当敬寿春、长安血战的将士!”
说完,向地上一酹。
官吏和甲士皆大声称颂,“相国仁厚!”
司马昭笑容不变,牵着皇帝曹髦的手,一同入凌云台中。
而此刻,曹髦脸色越发难看起来。
意图
刀剑、石头、前汉女装,钟会想干什么呢?
杨峥最烦这种装神弄鬼之人。
难道是要跟自己刀兵相见?
石头、女装又作何解?
越是猜不透,越觉得钟会这厮脑回路跟常人不一样。
杨峥懒得理他,这厮自己会找上门来。
纳妾之后,杨峥享受几日家庭温暖。
拓跋伽容嫁过来之后,凉州境内的鲜卑人也变得温顺起来。
这时代就看中这个。
嘴上说一万句诸部一家,都没有迎娶拓跋伽容有说服力。
汉魏以来,士族崛起,他们连中原百姓都没当人看,更不用说周边蛮夷,通婚更是不存在的。
杨峥迎娶拓跋伽容,政治意义重大。
从这一刻起,境内的鲜卑才真正的融入凉州。
“你若是有什么不习惯的地方,可以直接说,缺什么、需要什么,跟下人说一声,自会送来。”杨峥温言道。
拓跋伽容虽然长相一般,但打扮梳洗一番,也颇有几分灵气,不过汉话有些不利索,“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