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破长安、斩杀司马孚的红利超过了杨峥的想象。
羌人归附杨峥是迟早了,因为凉州本就走的是羌汉同源的路子。
杨峥能走到今日,实际上是整合了羌人,吸收汉胡,压制鲜卑匈奴。
现在鲜卑、匈奴也有渐渐融入的迹象了。
这就是历史大势。
汉末大乱、三国鼎立时,汉人严重内卷,黄河以西以北,早已是夷多汉少的格局。
曹魏治理有方,还能勉强压制住。
司马家跟曹魏的手段比,差的太远,立国之初,秦凉便掀起数次大乱。
压制终究治标不治本。
不主动引导羌胡融入华夏,那就只能被动的承担历史的黑暗浪潮。
折掘、车盖、乙弗三部杨峥没有多少影响,但尉迟、莫侯二部在五胡十六国时代大名鼎鼎。
“好!”杨峥只说了一个字。
跟杜预无需多言。
“钟会此人甚有谋略,不过其人轻浮,非是重器,司马昭以此人镇长安,于我而言,乃是大利!”杜预道。
“此话怎讲?”杨峥有些糊涂。
他觉得钟会是个对手,颇有见识,一封信,鸡肋二字,就道破了当前局面,杨峥深思熟虑下,只能放弃长安。
而钟会果断出手,袭取陈仓,收复扶风,怎么看都是强敌模样。
历史上的钟会也是大名鼎鼎。
杜预笑着取出一封信,乃卫瓘所书,“会若在司马懿、司马师麾下,则必为良臣,在司马昭手下,肆意纵恣,得罪之人甚多,不知自保,与贾充、荀勖、裴秀等人皆不合,与其兄钟毓亦多不睦,如今领兵在外,远离司马昭,充、秀等人必构陷于内,司马昭外宽内忌之人,久必起疑。”
送礼
卫瓘曾在朝为官数载,又是士族出身,自然知道那个圈子里面的很多秘辛。
所以他对他钟会、司马昭的评价,颇为中肯。
所谓阴谋,大多因人而定,顺势而行。
也只有卫瓘能看清其中门道。
其实历史上的钟会长处也在勾心斗角,兵略非其所长,率领十万大军被姜维堵在剑阁,若非邓艾偷渡阴平,蜀国还能摇摇晃晃再坚持个几年。
司马昭擅用人,但猜忌心也极重,钟会不在他身边,迟早会生出事端。
司马家以诈术而起,其内部自然也尔虞我诈,内斗到极致。
士族门阀之间也是明争暗斗,利益盘子就那么大,大家都疯狂往自己碗里扒,你多吃一口,我就少一口,磕磕碰碰自然少不了。
凉州处于扩张期,内部虽然有了派系,但还算和谐。
一方面是杨峥的铁腕和铁血,有无上的权威,没人敢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另一方面,凉州的士家豪强还没强大到中原那个地步,宣义司、九野营无处不在,他们也有所收敛,至少不敢明目张胆。
“此次若是陈泰都督关中诸军事,则凉州将步步艰难,以钟会为都督,则关中不足为虑。”杜预笃定道。
钟会是聪明人,聪明人就会想很多,不会像邓艾一样,天天盯着自己,想方设法的要弄自己。
“诚如元凯所言,未来两年我军养精蓄锐,静观时变。”杨峥笑道。
中原需要发展,凉州更需要发展。
一口吞下二十三万人,短期内也没有进攻的实力了。
钟会一上来目光就盯着蜀国,这其实也是一个好征兆。
回到姑臧,索头部送来的拓跋伽容已经等候了数月。
杨峥办了一场体面的仪式。
郑玄《礼记》注解中有言:妾合买者,以其贱同于公物也。
曹爽活着的时候,侍妾送来送去的……
但拓跋家的女子非比寻常,这场联姻对双方都很重要。
杨峥自然不能以寻常纳妾之礼待之。
这一次夏侯芷倒是拿出了主母的气量,办的风风光光,全城张灯结彩,从南光门到杨府,准备铺七八里的红毯,以及绫罗布障,吓得杨峥赶紧叫停。
官府是有钱,但也不能这么挥霍啊。
夏侯芷出身顶级豪门,但杨峥是穷苦出身。
历史上石崇和王恺斗富,一个弄紫丝布障四十里,一个作锦帛步障五十里……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奢侈之风一旦开启,上行下效,凉州的风气就坏了。
杨峥宁愿境内之民天天提着刀斗狠,也不愿天天弄这些玩意儿。
夏侯芷直接白了杨峥一眼,“都是骠骑将军姑臧侯了,放在前汉,这点东西算什么?”
“所以前汉才亡了!曹家不也是如此?先帝大开奢侈之风,曹爽效仿之,是以荒废国事。”杨峥毫不退让,拿出一家之主的雄风。
“你是凉州之主,自然你说了算。”见杨峥坚决,夏侯芷表面退让,引杨峥到了内府仓房。
自从生下儿子之后,夏侯芷便强势起来,在内府说一不二。
不过也打理的井井有条。
仓门打开的一刹那,珠光宝气迎面扑来。
黄金、宝石、珍珠、锦绣……堆满了。
夏侯芷捧着缣帛,念念有词,“敦煌索氏,黄金两千两,蜀锦三千匹,安定皇甫氏,黄金一千两,安定张氏黄金……”
越听杨峥脑门越是冒汗,什么叫财大气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