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在此时任黄皓为奉车都尉,莫不是在敲打荆州系?”夏侯霸诧异道。
“此次接任尚书令的人选一定不是诸葛瞻。”黄崇笃定道。
蒋琬、董允、费祎之后,胡济有重大过失,宗预年岁已高,剩下的也就身为武侯嫡子的诸葛瞻了。
以蜀主这些年对荆州士人的厌恶,很有可能尚书令既不是诸葛瞻,也不是董厥。
从现在的趋势看,最有可能得势的是黄皓一党。
“看来只有我去劝谏陛下了!”姜维道。
其实一直以来,皇帝与荆州系有个巨大矛盾。
皇权与相权之争。
诸葛武侯掌权十一年,不仅是蜀国的丞相,还是蜀主刘禅的“相父”。
因此相权一度压制皇权。
费祎屡次争取丞相之位,间接的也是在争取当刘禅的“爹”。
费祎主政恰好也是十一年,资历声望都够了……
所以只能莫名其妙的死在一个降将手中。
本来局面大好的荆州系遭受毁灭性打击,丞相之位没捞到,连尚书令、大将军之位都被陈袛、姜维分了。
所以蜀国的矛盾才会越来越大,终于酿成段谷之败。
段谷之败只是一个开始。
扶风郡。
凉州士卒也夹河立寨,从以槐里作为后方,沿河筑垒,修到长安城下,摆出一副强攻的架势。
司马孚依旧龟缩不出。
而且王基也不上当,只派出路蕃引三千中军协防长安。
望着长安城墙上插着的“司马”旗,杨峥冷笑道:“真以为某不敢攻打长安?传令,调张特、周旨各引府兵前来助战!”
“唯!”亲兵借令而去。
既然王基不动,那就围住长安。
长安城下顿时忙碌起来,营垒、沟壑、鹿角,还砍伐附近大树打造攻城器械。
不妨把声势先弄起来。
有司马孚在城中,杨峥还真不信他敢无动于衷。
五天之后,张特引一万府兵赶来,为了制造声势,张特鼓噪而进,到处飞沙走石,领安定男女老少随军而行,声势颇大,浩浩荡荡顺泾水而下,一万人的府兵,被他弄成了五六万人架势。
又过了五天,周旨引五千陇西府兵赶来。
田章、爰邵也在其中,一见杨峥的面,纳头便拜,“属下拜见将军。”
“两位请起。”杨峥亲自搀扶。
九野营暗中打探数月,基本排除了两人死间的可能。
二人都是庶族出身,对司马家的没多少忠诚可言。
“谢将军!”二人拱手。
只要是庶族出身,便是杨峥拉拢的对象。
“长安城坚兵多,不知两位可有破城之法?”杨峥随口一问,只是为了拉拢二人。
田章慨然道:“属下愿率领麾下部曲为前锋,为将军拿下此城。”
“好,将军果然英勇。”
“兵法有云,攻城为下,攻心为上,前些时日长安粮尽,司马孚驱赶妇孺老弱近万,将军仁义,皆收容之,这些人的家眷都在城中,将军若以他们四面喊城,长安人心必乱,即便没有人开城投降,我军攻之,可顺势而下!”爰邵道。
杨峥一愣,有点东西啊。
不是他提起,自己都忘记有这事。
这年头人才遍地都是。
“此策大善,若能破城,尔为首功。”杨峥笑道。
“多谢将军,属下才疏学浅,乃田将军提点,方有此悟。”
看到旁边田章一脸懵,杨峥知道这是爰邵在抬举田章,心中对此人的评价又高了几分。
这年头有才能的人不少,但沉不住气的居多,所以一事无成。
当着这么多将领的面,杨峥也不好太嘉奖他,否则就是为他树敌了。
有些事情,心知肚明即可。
“此城若破,你二人同功,孟观,你去接前些时日安置的老弱妇孺。”
“唯!”
夹城
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鳞开。
烈日之下,铁骑如云,铁甲如潮,往来呼啸。
如果是步卒,四万人其实不足以围住长安这座天下雄城。
但四万骑兵却够了。
各种明哨、暗哨铺开,稍有动静,骑兵转眼即来。
除了张特的一万安定府兵,周旨的五千陇西府兵,杨峥还征召了掘子军、平垒营。
这场大战想短时间内决出胜负已不可能。
司马孚继承司马懿的龟缩大法,王基步步为营,根本不给西凉铁骑野战的机会。
最开始,庞青建议在上游筑坝,引水决长安和郑县的王基军。
杨峥带着亲卫亲自考察过,平原上修筑水坝,工程量太大了,长安附近地势稍高,而且有八水环绕,即便在渭水修筑大坝,水势也会被八条支系分散,无法形成冲击力,最多泡到墙角跟,让渭水下游沦为泥淖之地。
但如此一来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泥淖沼泽,反而限制了己方骑兵……
所以杨峥干脆把长安给围了。
掘子军、平垒营日夜不息,加上府兵、和运送粮草的民夫配合,在长安城东堆土,修建一条夹城,半包围封锁长安东南两面。
内外再补以堑壕、鹿角。
整个长安城墙的周长也就五十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