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州一直以来都表现出强势进取状态,不断膨胀,并且屡次击败魏军重将。
所以凉州是杨峥一刀一剑打下来的,这比任何言语都有说服力。
此外还有商路带来的巨大利益,足以令人眼红了。
几人眼神顿时火热起来。
孙阳与李瑀交换了个眼神,后者趁机添油加醋,“你们不愿配合,自有其他人配合,到时候凉州就没有你们的位置了!”
天下仍是乱世,曹魏的正统也不见得有多正统。
司马氏更加不堪。
拜杨峥所赐,各种檄文,一次又一次的揭司马家老底,这本身就是消耗司马家的声望。
“我们陇右大姓,这么多年投奔曹魏,也没见得了什么好,不投凉州,难道还去抱司马家的臭脚?”陇西牛氏牛坚拍案而起,一脸愤怒。
魏国大将牛金亦是陇西牛氏的南阳偏支,为曹魏立下赫赫军功,与胡遵一样是司马懿的爱将。
早年有谶书名曰《玄石图》,流传甚广,其中有一句“牛继马后”,司马懿请管辂占卜子孙运势,占卜结果与《玄石图》分毫不差。
多年之后,司马懿见到牛金,心中顿有触动,遂宴请牛金,牛金为人坦荡,没有提防之心,宴会结束之后,当夜回府毙命。
司马懿权倾朝野,牛氏只能忍气吞声。
“你们可以不助将军一臂之力,但他日我凉州大军横扫陇右,诸位的机会可就没有了。”孙阳目中爆出一抹寒光。
“邓艾那厮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干了!”
“我们段氏愿意追随镇西将军!”
“梁氏也愿意举事!”
……
孙阳拱手向周围拜了一圈,“非是我军敌不过邓艾,而是将军悲天悯人之心,不愿大军到时,陇右玉石俱焚,所以此战,既是为了陇右,也是为了你们自己!”
这话比什么都管用。
凉州军不是什么善男信女,赫赫凶名早已流传开。
大事已定,此地不宜久留。
一个外人在此,总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孙阳便拱手告辞,至于何时起兵,则自有李瑀联络。
昼伏夜出赶回榆中,卫瓘却气定神闲的在练字,笔走龙蛇,龙飞凤舞,瞬息之间,几列遒劲有力的字便跃然纸上。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
孙阳恭身站在一旁,没有打扰。
卫瓘最后一个字落笔,才开口道:“陇右之事,应该是水到渠成了?”
“是。”孙阳拱手。
卫瓘对着刚写好的字吹了一口气,“这副字就送给仁辅了。”
“谢卫公。”
卫瓘背负双手,看着屋外的寒风,“马上天就要转凉,河道就会结冰。”
“所以邓艾会趁黄河结冰之时,发动一次猛攻?”
“邓艾风头正盛,士卒精锐,自然不肯蛰伏。”
“那岂不是金城有危险?”孙阳担忧道。
面对邓艾咄咄逼人的进攻,南面统制尹春一败再败,军中多有非言非语,凉州军一向是节节胜利,能击碎任何对手,却在尹春这里一败再败,不少人已经向杨峥弹劾尹春,认为他不堪重用,难以独当一面。
南面诸将都应该贬谪。
不过杨峥却力排众议,从未苛责尹春、周旨、李特等人,让他们继续留在河关、积石堡一线。
尹春也不负众望,一开始失城失地,再到后面的站住脚,最后与邓艾打的有来有回,多次出兵偷渡黄河,攻破了东岸的几个坞堡。
让局势逐渐稳定下来。
“金城城池险固,内有府兵、奴隶相助,背后有河曲、西平支持,只要尹春能拖住邓艾半个月,则陇右将为将军所有。”卫瓘并不着急。
此行之前,杨峥边询问过他,要多少兵力。
卫瓘却一兵不要,邓艾即便攻入金城也是死路一条。
陇右被打造成铁桶。
金城作为凉州的军事前沿,自然也成了铁桶。
尹春是个合格的将领,镇守南面以来,一直在观察对手,学习对手。
平垒营一直驻扎在金城一带,这两年来,黄河西岸坞堡相接,烽燧相望,邓艾进来也是被困死之局。
“难道仁辅不知将军用意?尔等皆是将军弟子门生,将军对你们寄以厚望,所以才会不断磨砺你们!哎呀,真羡慕你们这些年轻人。”卫瓘伸了个懒腰。
其实他也才三十六七,正是一个男人最鼎盛之时。
不过这个时代,三十五岁以上,便是长辈了。
“阳必粉身碎骨以报将军!”孙阳向北面姑臧的方向拱手。
卫瓘微笑道:“得遇明主,乃尔等之大幸也。”
开府
“这便是纸坊最新做出的左伯纸。”杜预捧着一摞白纸放在杨峥案前。
杨峥摸了摸,手感略微粗糙,颜色也并非是真正的白色,而是带着一丝暗黄。
不过已经能满足书写需求了。
东西只要做出来,就突破了有和无,剩下的无非就是改良,这也是设立纸坊的初衷所在。
而且粗糙也粗糙的好处,制作简单价格便宜。
寻常人家也能用得起。
其实汉魏纸张早已流行,只不过民间用惯了竹简,所以纸张只在士族门阀中流传,供他们练字之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