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彭护大吼一声,一脸的慷慨激昂,向胡奋拱了拱手。
胡奋松了一口气,南城有自己,东城有徐质。
只要彭护能支援西城,姑臧就还有一线生机。
只要有一线生机,胡奋就不愿放过。
越来越多的西平军涌上城墙,但都被胡奋部曲们英勇的挡下了。
东城,徐质一面大斧正在与两名敌将激战。
胡奋的目光转向西城。
而就在此时,西城传来铺天盖地的吼声:“城破了、城破了!”
胡奋险些没从城墙上一头栽下去,旋即明白怎么回事,破口大骂:“彭护贼子!”
入城
彭护用白布条包着脸,打了个喷嚏。
杨峥看着自己这位木乃伊一样的岳父,在得知怎么诓骗胡奋之后,眼神不禁怪异起来,不得不说他太精明了。
若是提前开城,则必然遭到胡奋的围攻,彭部将损失惨重。
选在这个时候开城,彭部的损失降到最低,也成为压倒胡奋的最后一根稻草。
守军当即崩溃,胡奋领着千余部曲从北门逃出,蒙虓领两千骑兵追杀而去。
徐质被众军围杀而死。
城内的百姓也因此保存了下来,一半的守军成为俘虏。
聪明人做事总是面面俱到,让人挑不出半点毛病。
“彭族长辛苦了。”杨峥看到城中的几处烟火,令庞青带人前去扑灭,维持城中秩序。
“非是彭某之功,而是将军运筹帷幄,将士奋勇,彭某才能寻到一丝机会。”彭护倒谦虚起来,暗戳戳回敬一个马屁。
杨峥忍不住笑了起来,“功就是功,过就是过,无需讳言。”
他的那一点小心思,杨峥也没放在心上,身为族长,自然会以本族的利益考量。
至于以后彭护是继续做他的族长,还是加入西平,是他自己的选择。
聪明人总会做出最聪明的选择。
过不多时,刘珩、赵登提着徐质的人头前来。
两人浑身是血,甲胄上一道道伤口,刘珩的肩膀上还挨了一斧,连盔带甲削去了一大块皮肉,狼牙棒上的铁牙几乎全部断落。
徐质号称雍凉第一,刘珩比他差不止一个档次。
刘珩吐出口血沫,骂骂咧咧道:“呸,这贼厮好生凶恶,若非城墙狭窄,他的斧头和我狼牙棒都施展不开,被赵瘸子偷袭,这次就栽在城墙上了。”
能被刘珩评价为凶恶,看来徐质是真的勇猛。
赵登一言不发,脸上没有丝毫血色,似乎受了很重的内伤。
“伤到了哪了?”杨峥没理刘珩,问起了赵登。
赵登一张口,鲜血顺着嘴角流了出来,“不、不碍事,属下歇息几天便能恢复。”
刘珩睁大眼睛,冲赵登伸了大拇指,“你们这些缺胳膊断腿的真了不得,撑着梯子,就敢往城上蹦,咱们军中玩命的不少,你们排第一。”
这厮说话不积口德,当着人家的面揭伤疤。
好在赵登知道他脾气,不以为意,擦了擦嘴角的血水。
“赵登以下将士,人人赏忠勇铜牌一面,以彰其心。”这是杨峥的额外赏赐,战功还在统计之中。
比起其他赏赐,他们更需要尊严和敬重。
勇烈是赏赐给为西平捐躯的将士们,忠勇则是奖励给那些作战勇猛的士卒。
“谢将军!”赵登虚弱的拱手施礼。
杨峥让亲兵扶他下去医治。
姑臧就这么拿下了。
胡奋没有死守,不然会死更多的人,城里的百姓不知会有多少死于兵火。
当初围三厥一正是出于这种考虑,留给别人一条活路,其实也是给自己一条活路。
虽然在宣义使的管控下,大军入城后还是有人抢掠。
但很快就被控制下来,组织抢掠的是刚刚转为府兵的羌胡奴隶。
在西北,但凡破城之后,一定少不了烧杀掳掠,发泄一切兽欲。
不过杨峥不愿看到姑臧一片狼藉,所以下了严令。
犯了军法,那就不能怪军法无情了。
四十三名府兵被按在长街之上,百姓们躲在家中,透过门缝的眼神畏畏缩缩。
杨峥亲自为每一个人喂酒,有人痛哭流涕的求饶,有人哈哈大笑,还有人高呼来世再当杨峥的部下……
长刀落下,四十三颗头颅滚落在长街之上。
“尔食尓禄,民脂民膏,上天不能欺,下民亦不可虐!民为水,则军为鱼,无水安能有鱼乎?再有欺虐百姓者,灭其家!”寒风之中,长街之上,杨峥心如铁石,面如寒冰。
这几年各种制度法令健全起来,杨峥很少拔刀。
以致很多人忘记了,杨峥当年的心狠手辣。
此言一出,被宣义使在军中宣讲,三军顿时为之一肃。
安民告示贴出的时候,城中百姓纷纷跪拜,称颂杨峥的仁德。
一天之后,伤亡、俘虏、府库、人口等等各种数据被初略统计出来。
“奴隶阵亡四千三百人,府兵阵亡两千七百余,亲军阵亡一千八百余,轻重伤尚在统计,杀敌四千七百余,俘虏七千九百人,城中在籍百姓两万三千户,约九万人,另,府库缴获粮食二十三万石,金银钱帛宝物折算近百万钱,各种盔甲兵器八千套!牛马羊驼七千头。”庞青的声音越说越亢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