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去。”杜预也来了兴致。
做不做的成以后再论,但完全可以尝试一番。
杨峥记得伟人屠龙术中说过一句话:战争的伟力之最深厚的根源,存在于民众之中。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谁解决了时代的问题,谁就能主宰这个时代!
这才是最大的仁义。
两人火急火燎的上马,亲兵们也翻身上马,表情中带着些莫名其妙。
不过他们都习惯了杨峥的这种风格。
“传我军令给张特,金城我托付给他!”杨峥勒转马头。
“唯!”三名骑兵向北而去。
杨峥与杜预带着百余亲兵风风火火赶回西都。
恨不得生出两对翅膀。
鲁芝早已得到传令兵的消息,带着一群人出城迎接。
杨峥赫然看到昔日对自己不屑一顾的杜宽,恭敬的向自己行礼。
杨济也在其中,身后站着几个丰神俊朗的年轻人。
杨峥下马,鲁芝微笑道:“将军击破邓艾,神威震于西垂。”
“若无伯父坐镇后方,我安能与邓艾周旋?伯父当居首功。”花花轿子人抬人,鲁芝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抬高杨峥,杨峥自然要抬鲁芝一把。
饶是鲁芝一向淡泊,脸上也涌起笑意,“此为杜宽杜郎中。”
杨峥拱手,“晚辈拜见叔父。”
好歹是杜预的叔父,该给的面子还是要给。
杜宽大概是想起几年前在杜家坞堡慢待杨峥之事,老脸微红,“将军折煞老朽。”
司马父子掌权,杜家基本就被扫地出门了。
杜宽脸上也无昔日的傲气。
“此为弘农杨家之才俊,杨嚣、杨骏、杨珧!”鲁芝笑容不变。
杨骏、杨珧、杨济,这不是四十年后的权臣三杨吗?
而杨嚣,正是大名鼎鼎杨修的后代。
居然全被杨家送来了。
看来破羌之战,也带给士族一些冲击力。
自古雪中送炭的少,锦上添花的多。
“拜见将军!”三人半跪在杨峥面前。
“请起。”杨峥一一扶起三人。
“城中已备好酒宴,为将军接风洗尘。”鲁芝笑道。
该有的应酬自然少不了。
众人入城,城中羌汉胡人百姓站在两旁观望。
见到杨峥,立即响起一片欢呼之声。
破羌之战不仅对外意义重大,对内意义更重大。
府兵
一场平淡的宴会之后,杨峥、鲁芝、杜预三人小聚。
杨峥说出自己构想,减税分田,以吸引雍凉百姓入西平。
河湟之地的耕田加上西海的牧场,养百万之民,应该绰绰有余。
杨峥治下的人口总共也才十六万左右。
鲁芝思索之后道:“河湟的田地不成问题,问题在于若是减税,则军府用度怕是不支,将军扩军至五万,西平刚刚平定没有两年,根基不牢。”
十六万民养五万军,压力很大。
士卒的装备、训练、伙食都是钱。
而且杨峥还打算供养一千五百甲骑,这玩意就是吞金兽。
战马都是百里挑一的良驹,士卒也是体魄强健之人,人吃肉,马吃精料,所用装备都是精品。
目前军中也才七百左右的冷锻甲骑兵,还不到一半。
鲁芝的话就像一盆冷水泼在杨峥头上。
想法可以天马行空,但做起来,必须脚踏实地。
“破羌之战,前后持续一月半,征伐正军两万五千,战马两万三千匹,奴隶六万,押运粮草之男女民夫一万七千人,牲畜两千口,共耗粮五十三万两千七百石。”鲁芝管理后方,对各项消耗知之甚深。
“这么多?”杨峥惊讶道。
这几乎就消耗了去年一半的收成。
还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
杜预道:“预年少读兵书,居延汉简有记,士卒一个月口粮三石三斗。”
鲁芝笑道:“那是士卒的食量,还有战马与牲畜。”
士卒的伙食通常就是一两张麦饼,撒上些盐就是一顿,没有肉食与油脂补充热量,对粮食消耗的也多。
杨峥忽然发觉,现在不是吸引雍凉百姓的问题,而是自己快揭不开锅了。
西平能支持不倒,一是因为七八万的奴隶在田间挥汗如水,二是接替了冯琦的渠道,私盐、战马获利颇丰。
但奴隶中很多还差一两年就到了五年之期,转为待归。
粮食这玩意儿,属于战略物资,需求量又大,三国朝廷都盯的很紧,通过贸易很难搞到。
其实所有的问题都在于西平底子太薄,扩张太快,后方跟不上了。
鲁芝浅咂了一口茶水,“哎呀,你这个穷家不好当啊,老夫的白发都多了不少。”
杨峥尴尬一笑:“有劳伯父了。”
“所以减税分田之策,还是暂缓吧,至少五年之内,西平没这个实力。”鲁芝放下茶杯,闭着眼睛,敲击木几。
这差不多就是送客的意思了。
杨峥刚刚汹涌而起的雄心壮志又瞬间跌落谷底。
一文钱难倒英雄汉。
羌胡现在服服帖帖是建立在能吃上饭的基础上,断他们两天供给试试……
以前愁没人,现在有人了又愁粮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