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酣耳热,其他首领也在动摇。
秃落、白从虎眼看不妙,起身拱手道:“族中事务繁多,就不搅扰将军了,他日将军来我草原,必盛情招待。”
杨峥面色一沉,扔下手中割肉的小刀,“十日之后,我必亲至西海,诸位好自为之!”
秃落、白从虎二人对望了一样,眼中同时升起惊恐之意。
不过敢拒绝杨峥,胆气还是有的,“我等到时必恭迎将军。”
兵出
霍去病置临羌,眼光毋庸置疑。
东南二面俯视各大河谷,西抵草原湖泊,北望武威张掖。
东南西北全都有关隘守护。
所谓形胜之地,不外如是。
当初冶无戴就是先袭破临羌城,然后从容进攻金城,或是北侵武威。
几日间,西都的三千亲卫营陆续赶来。
一千骑兵,一千步军,一千弓弩手。
百余重骑在前,从人到马覆盖冷锻甲,皆持骑槊,仿佛一头头青黑色的人形凶兽,令人望而生畏。
轻骑随列其后。
步军中大盾如山,长矛丛立,两百余重甲倒提斩马刀。
弓弩手人人背着两壶箭羽,站在步军之后。
三千将士黑甲如云,刀矛森然,旌旗在苍天雪山之下飘扬,金戈铁马之气迎面而来。
与之前的寒酸相比,杨峥总算感觉自己不是丐帮之主了,真正成了一个将军。
将士们精神饱满,轮番“打猎”,既让他们得到了休整,又完成了练兵的目的,更让他们小小发了一笔横财。
很多人都在西都娶妻生子,盖起了房子。
西平郡的土地牧场全都属于护羌校尉府,没有土地,想维持这样的生活只能在战场上搏杀。
士卒实际上凌驾在奴隶、待归、治民之上。
无论是地位还是利益都是实实在在的。
若是立了功,还能彻底改变命运。
这年头能做到这一步,已经不错了。
很多士卒与百姓其实跟农奴没什么两样,既要承担繁重的赋税,还有各种徭役。
活着也仅仅是活着,看不到任何希望,甚至想好好活着都是奢望……
彭护与伊健雅女组成两千三百卢水义从协助。
姜伐野也召集两千湟水羌骑。
“区区赀虏,何须将军出马,末将愿讨平之。”张特已然成为杨峥手下第一将,临羌大战,也证明了他的能力。
杨峥笑道:“子产可不能与我争,在西都闷了这么长时间,也该出去动动了。”
若想维持内部稳定,杨峥必须是最强势最能打的一个。
也不是不信任张特,而是喧宾不可夺主。
所有人必须以杨峥为核心。
至少现阶段应该如此。
张特也笑道:“那属下就祝将军大破羌胡。”
“这是必然!”杨峥信心满满道。
七千大军当即起行。
杨峥跨上战马,走在士卒之中,左手刘珩,右手蒙虓,羌骑在前,卢水胡在侧,浩浩荡荡涌向西海。
山口城和临羌二城掌握在手中,就决定了西海的命运。
“西海之重皆在龙耆,当先攻此城。”蒙虓建议道。
王莽设西海郡,以龙耆为治所。
汉和帝时在此筑龙耆城,金城郡西部都尉屯兵于此。
汉末逐渐落于羌胡之手。
冶无戴灭亡之后,此城又被月氏胡所占,这便是白从虎不愿归附的原因。
有雄城为依靠,外有赀虏为援,内有粮草兵甲,怎么都要搏一搏。
同样,这座城悬在临羌西北,若是白从虎发展起来,对湟水河谷的威胁巨大。
不怕游牧部族会骑马,就怕他们还会种田。
杨峥自然知道其中的危害。
古往今来,西海与西平都是同一个地缘板块。
就在杨峥思索围点打援还是长驱直入的时候,斥候急忙来报,沮渠部出兵一万,已抵达龙耆城,秃落联合西海各部,两万骑兵也在赶往龙耆的路上。
账面上的敌人四万左右。
蒙虓忍不住眉头一皱,“如何这么多敌人?”
刘珩嘴上从不饶人,“你若是怕了,就靠后,我一千甲兵为前锋。”
蒙虓自然不会跟他一般见识。
姜伐野道:“不如召集杜长吏、张司马前来援助?”
兵力多,还是挺吓人的。
不过从骆谷开始,哪一次不是敌众我寡?
杨峥早已不在乎表面兵力。
冶无戴和俄何烧戈都曾号称十万大军。
迷当还号称有民四十万,精兵十万。
这些年,西北的羌胡也学起了中原的传统,仗没打起来,牛皮吹的震天响,这个十万精锐,那个十万控弦之士……
真这么厉害,早就杀进中原了。
“西海诸部一盘散沙,今畏惧于我,不得不勉强合在一起,必然会各怀鬼胎,白从虎怯懦贪婪之辈,不知形势,一座城池就能挡住我军否?”杨峥从容分析道。
“哈哈,正是此理,跟将军打仗就是痛快!”刘珩咧着大嘴笑道。
彭护也拱手道:“将军所言甚是,我军上下一心,彼乌合之众,此战必胜。”
一个岳父一座山,两个岳父就是两座大山挡在前面,杨峥还有什么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