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作熟练的如同身体本能。
战争还未真正开始,但杨峥已经知道胜利属于自己。
骑兵的确是战场的宠儿,但不是万能的。
在装备精良的步阵面前,骑兵不过如此。
历史上宋武刘裕却月阵,以两千余精锐步卒大破北魏三万铁骑。
决定战争的是人。
是士卒的意志,是将帅的决断。
一波箭雨,胡骑倒下两百多骑。
但此刻他们已经冲入五十步内,自持兵多,欲以众击寡。
俄而,双方的兵刃撞在一起,血肉也撞在一起。
一蓬蓬血花飞溅。
战马发出凄厉的惨叫声,或被长矛贯穿胸腹,或被刀盾开膛破肚。
这时代每个活下来并且壮大的族群,都有独到之处。
胡人凶猛,悍不畏死。
一骑接一骑的撞到长矛和大盾之上。
杨峥的部下也开始出现伤亡。
但这是战争必须的过程。
见惯了死亡,也让他的心变得无比坚硬。
这是一场堤坝和潮水的斗争。
要么堤坝被撕毁,要么潮水被挡下。
第一列的羌卒长矛手和賨兵刀盾手伤亡惨重,有人被战马撞碎胸骨,有人被胡人的铁叉刺穿脖颈。
胡人挑起尸体,咧嘴大笑,但旋即被左右的几根长矛挑在空中。
第二列长矛手、刀盾手在伍长、什长的督促下,奋力向前。
惨烈的厮杀让空气中弥漫起浓烈的血腥气。
“将军,骑兵可否出动?”尹春几次派人来请战。
“不可!”杨峥断然拒绝。
步阵若是挡不住,骑兵冲上去也无济于事。
战斗虽然惨烈,但己方步卒身披铁甲,占据南面高地势,又是顺风,有绝对的优势。
骑兵是用来最后一击的。
杨峥不仅要打赢这一战,还要斩草除根!
不过骑兵不能上,亲兵却到了该上的时候。
“刘珩!”
“属下在!”刘珩两眼冒着红光,仿佛一头饥饿许久的凶兽。
周围两百余亲兵眼底也升起一层淡淡的血红。
“领一百五十亲卫出战!”
“遵令!”刘珩大吼一声,左手持刀,右手持矛,身披两层铁甲,仿佛一头人形铁兽,大踏步走向前阵。
步阵自动为他们让开一条通道。
亲兵都是从诸族挑选出来的勇猛之士。
汉羌賨氐胡皆有。
平日吃最多的肉,领最多的赏赐。
养兵千日用在一时。
而现在,到了他们用命之时。
仿佛一杆长矛从阵列中刺出。
刘珩一人当先,反冲入敌骑之中,长矛横扫,打翻两骑,但长矛也承受不住巨力而断裂。
一胡将见他手无长兵,马蹄奔突,举着铁叉向他刺来。
刘珩不退反进,双手持刀跨前一步,一刀斜斩而下,刀光带起血光。
胡将刺击的动作戛然而止,仿佛被定身了一般。
战马惊嘶不已,错身而过,继续向前奔了十几步,撞在賨兵的大盾上。
而马上的胡将,左肩带着头颅从身体上滑下。
战马发疯了一般的嘶鸣,仿佛经受了巨大的恐惧。
又有两名胡骑抖擞起血勇,一左一右持矛冲向刘珩。
刘珩捡起地上的断矛,飞掷而出,正中一骑马颈,栽倒在地,胡骑被甩到刘珩脚下,一脚踩下,胡人头颅白的红的流了一地。
另一骑飞奔进前,刘珩姿势不变,一刀斩下。
战马连同骑兵斜分四截。
但刘珩也被战马的惯性撞飞。
战场出现诡异的安静,绝大部分人的目光聚集在倒下的刘珩身上。
安静只持续了三四个呼吸的时间,刘珩再度从地上爬起,吐了一口血水,举起断裂的环首刀,脸上的表情再度扭曲,露出满口沾血的牙齿,发出野兽般的怒吼:“咄——”
仿佛有一股无形的风在他身边旋转。
胡人的战马纷纷人立而起,不受控制的后退。
胡骑们脸现惊恐之色。
再无之前冲锋的悍不畏死。
己方步阵则发出巨大的欢呼声。
干净利落的斩杀,刺激了每一个士卒的斗志。
冷兵器战场属于勇猛者。
那一百五十余名亲兵趁势杀出,长矛攒刺,刀锋翻卷,弩箭激飞,胡骑纷纷落马。
杨峥仰天大笑,“此子当为万人敌!”
汉末黄巾之乱至今,天下纷争持续了六十多年。
这片土地诞生了多少猛将?
能留下名字的很多,没留下名字的更多。
哪一支汉家行伍中没有一二猛将?
“敌胆气已丧,骑兵出击,片甲不留!”胡骑的胆气已被击溃,杨峥果断下令。
破敌
不知什么时候,从西海吹来的风变大了。
狂风怒吼。
人亦在怒吼。
一千骑兵被压抑了许久,早已血脉贲张,终于等到了出击的机会。
他们跟着狂风一起冲锋。
虽只有一千骑,但战马却有三千多匹,顺着狂风席卷而下。
大地亦为之颤动。
战国孙膑言:夫骑者,能离能合,能散能集,百里为期,千里而赴,出入无间,故曰离合之兵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