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峥将凉州大马分给武卫营老卒。
承诺以后还会有。
賨兵们眼热不已,杨峥将换下来的二十多匹战马分给他们,众人皆欢喜。
武卫营、賨营、羌营,杨峥干脆将四十三个孩子改为青营,半军事化管理。
五月下旬,周煜终于风风仆仆的赶回。
一见面就行了个大礼,“属下拜见将军!”
杨峥一把拉起他,心中又一块石头落下,“仲明此番辛苦。”
“属下幸不辱命,打听到令狐子谦的下落。”周煜娓娓道来。
原来他去洛阳询问唐方郑均,并没有确切消息。
唐方知道杨峥在意此事,召集部下询问打听,终于在个认识令狐盛的屯长口中得知,令狐盛被族人召回兖州。
周煜赶到兖州,方知令狐盛原来是兖州刺史令狐愚的族侄。
“有令狐子谦的亲笔信。”周煜从包裹中翻出竹简。
杨峥摊开。
“兴云吾兄:家中长者病重,情非得已,遂不告而别,听闻兄已至陇西,绝处逢生矣,心甚欢喜,洛阳风骤雨急,非立命之地,愿吾兄大展宏图,他日必有再见之时。”
其实只要听到令狐盛的平安消息,杨峥也就心安了。
大家一路从骆谷中杀出,活着都不容易。
兖州刺史令狐愚当然比自己这个小小都尉要靠谱。
说不定到时候混不下去了,还要去投奔他。
“仲明回来的正是时候。”从长安到洛阳,又从洛阳到兖州,辗转几千里,不离不弃,跟着自己回到这边鄙之城,杨峥岂会不知道其中的忠义?
枹罕什么都缺,但最缺的还是人才。
刘珩、孟观、苏泓都还小,不能独当一面。
如今李弥在枹罕,杨峥不能经常去龙蛇谷。
羌营虽然听话,但没有得力人手管控,终究是不放心。
周煜回来,解决了这个难题。
张特、周煜左膀右臂,如今全都齐全了。
杨峥召集武卫营的老兄弟们畅饮,算是为周煜接风洗尘。
杨峥这边皆大欢喜,李弥这些时日动作越来越大。
摸清枹罕的现状之后,孜孜不倦的挖着墙角。
不是策反武卫营,就是联络城中汉民大户和城外汉家坞堡。
效果都不太好。
杨峥也乐得检测军中的忠实程度。
武卫营的人极为团结,根本不鸟李弥这个空头县令。
而陇西汉民,自东汉以来,受到官吏们的压榨比羌人还惨,羌人受不了,拍拍屁股往更西北更西南钻,但汉民走不了。
不过杨峥还是低估了李弥的搞事能力。
也不知他怎么灵光一现,忽然提出要收纳商税。
枹罕城南来北往,商旅众多,羌、汉、氐、賨,连河西的鲜卑人也会途径此地,去往安定、天水购粮。
其中也有倒卖私盐之人。
李弥看到巨大的商机,对过望商旅课以重税。
曹魏立国之初,相对东汉而言轻徭薄赋,明令什税一。
但曹家一代不如一代,明帝大兴奢侈之风,钱粮自然不会从世家大族中出,因此各种苛捐杂税日益增多,地方私立名目,自行征收。
杨峥按照后世经验,人群聚集才会带来经济效益。
吃饭、喝水、住店、租房都是钱。
李弥这么竭泽而渔,杨峥打造的大好形势就付之东流了。
这厮还纠结了城中的几个汉民大户,弄出一支百人的税吏队伍,天天在城中耀武扬威。
而且,李弥对羌氐天生的厌恶,常常纵容税吏欺压夷人。
羌人屡次在杨峥面前哭诉。
杨峥花了这么多心思才维护好羌人的关系,李弥短短几天就搅乱一锅粥。
城中鸡飞狗跳。
很多羌人首领看在杨峥的面子上才忍气吞声。
决裂
如果李弥识相,大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装糊涂,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井水不犯河水,到时候好聚好散得了。
但现在,弄得杨峥不得不出手敲打了。
枹罕的大好形势不能被他祸害了。
刚在思索怎么敲打李弥,赵阿七快马回报:“禀报将军,李弥正带人清查屯田,被我们的人拦阻,两边已经动起手!”
“什么?”杨峥霍然从席塌上蹦起。
屯田就是自己的命根子。
自己还在想怎么动他,他就来捏自己的命根子。
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枹罕城的汉夷凭什么跟自己混?还不是因为能提供粮食?
夏侯霸送来的只是一千士卒的军粮。
枹罕城羌汉人口越来越多,总不能喝西北风吧?
清查屯田意味着要登记造册,按照魏国屯田制,八成要上缴……
自己辛辛苦苦又是击退羌贼,又是开垦土地的。
这厮一来就要摘桃子?
“点齐人马!”杨峥下令道。
亲兵小跑出去。
等杨峥穿好盔甲的时候,城外已经集结了两百骑兵,其他的骑兵要么维持城内治安,要么在外充当斥候。
众骑飞奔向南。
屯田错落在漓水河两岸,六月天,庄稼长势喜人,郁郁葱葱,微风袭来,波涛翻滚。
这是自己的汗水和心血,容不得别人践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