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早就预感杜斌会坏事,但没想到坏在他裤裆上。
不过人还是要捞回来,不看僧面看佛面,好歹是杜预的托付。
杨峥还指望搭上杜预的线,以后能混个平安。
“诸军听令,随我前去羌寨。”杨峥下令道。
賨兵一个个兴奋起来,“诺!”
六百装备精良的賨兵,对付西岸的羌人足够了。
羌人未必有胆量动手。
不是所有骑马的人都可以叫骑兵。
也不是所有玩刀子的都能叫士卒。
“你领三百骑兵,跟在后面,若羌人真动手,就顺势扫了他们。”必要的装备还是需要的。
步军正合,骑兵奇击,正合兵法之道。
“诺!”张特转身就去调兵。
六百賨兵兴高采烈的出城,那架势仿佛不是去打仗,而是春游一般。
賨兵也有很多半大孩子,身体成熟了,但还是少年好动的心性。
杨峥也乐得当成一次远行军训练。
军队跟人一样,经历的事多了,也就成长了。
还没赶到羌寨,几千羌人已经渡过黄河,乌泱泱奔枹罕城而来。
羌人这么快就集结了?
杨峥心中一惊。
看对面的规模,攻枹罕城都够了。
本想给他们一个措手不及,现在反而被别人弄了个措手不及。
“结阵!”杨峥一声令下。
賨兵在各屯长的喝令下,很快集结成阵列。
此时张特的骑兵在后方十里左右。
真打起来,对面必然吃亏。
扫一眼周围的賨兵,没有一人胆怯,全都跃跃欲试的样子,杨峥也就放心了。
而对面的羌人似乎并不是来打仗的,乱糟糟的什么人都有,妇人、孩子、老人……
羌人更加贫苦,绝大多数都是衣衫褴褛的,布条都烂了,还缠在身上。
杜斌被绑在木桩子上,背后插着块儿白布旗子,歪歪扭扭写着四个大红的“女女女人”……
杨峥瞅了半天,才明白什么意思。
这两个字倒也贴切。
心中忽然又有些同情杜斌。
感觉像是自己坑了他一样。
“尔等欲再为乱耶?”杨峥令人上前呼喊。
“将军救我、救我啊。”杜斌倒是先嚎起来。
声音这么大,感觉完全没有受什么迫害。
有黄河阻拦,羌人的马过不来,全都徒步行走。
几名白发苍苍的老者走到阵前,“啪”的一声跪下,“将军为我们做主!”
这幅架势,不是来厮杀的,而是来申冤的。
魏承汉祚,自然也就继承了大汉的雄威,不管如何败絮其中,但放眼这个时代,依旧是最能打的。
对周边夷人有很强的威信在。
“你等有何冤屈?”杨峥明知故问道,心中却在盘算怎么解救杜斌。
老者指着杜斌,“族长好心以女儿招待此人,此人狼心狗肺,侮辱我们,族长忍无可忍,拿下此人,特意去狄道城找夏侯将军寻个公道!”
去找夏侯霸?
自从前次会盟以来,夏侯霸严禁诸军欺辱羌人,对各羌部嘘寒问暖、公平买卖,积极改善与他们的关系,在羌人心目中的地位扶摇直上。
若让这伙人去了狄道,夏侯霸怎么看自己?
这不是公然打领导的脸吗?
鞭笞
如果羌人真是来作乱的倒也好办。
幸亏自己提前来拦住了他们,不然窜到夏侯霸面前,事情的性质就不一样了。
“我正是夏侯将军麾下都尉,此事由我负责,叫你们的首领来说话。”杨峥扯起虎皮大衣。
几个苍发老者上上下下打量杨峥。
“还愣着干什么?”杨峥脸色一寒,杀气侧漏。
几人吓得一哆嗦,赶紧小跑回去。
过不多时,一个头插稚羽的壮年男子带着七八个随从走出,对杨峥拱手,“姜伐野拜见将军。”
这人倒也彬彬有礼。
羌人从大汉起,就受到华夏文明的强烈吸引。
两百年来,都或主动或被动的东迁。
大量羌人变成熟羌,后世有人认为氐人就是完全汉化的羌人。
“你有何冤情?”杨峥缓缓道,尽量保持压迫感。
姜伐野一脸愤然,“在下以诚待人,此人侮辱我族,是可忍孰不可忍。”
杨峥瞥了一眼木桩子上挂着的杜斌,“把他放下来当面对质如何?”
姜伐野对着时候说了几句羌语,便有人解下杜斌。
这厮立即甩开旁人,一溜烟跑到杨峥马前,抱着杨峥的大腿嚎哭,“将军,你可要为我做主啊。”
姜伐野的脸色难看起来。
杨峥一脚踹开他,“到底怎么回事?”
杜斌坐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某遵照都尉命令,前来抚问他们,岂料他们灌醉我,作了不合礼法之事……某抱怨了两句,他们就骂我、打我……”
“行了行了。”这小子明明占了便宜,怎么一副吃了大亏的样子,“你到底做了没有?”
杜斌一愣,“似、似乎做了……”
杨峥看了一眼羌人,羌人也充满希冀的看着他。
杨峥下马,提着马鞭走向杜斌,“男子汉大丈夫,错就是错了,某罚你三十鞭,你愿领罪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