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峥心中大惊,这一下若是中了,岂不是脑浆都被打出来?
也不管对方什么意思,赶紧一个驴打滚。
“蓬”的一声,木屑乱飞。
木地板被砸出一个洞,杨峥起身,见面前一人魁梧健壮,手持铁棍,虎视眈眈。
“武卫营都尉……”
“休要多言!”
迎面扔来一个物什,杨峥接住,也是一根铁棍,颇为沉重。
那人“嘿”的一声,提棍当头砸来。
杨峥举棍招架。
昏暗中爆出一团火星。
一股巨力从虎口传来,双臂一麻,连退七八步,几乎要拿不住铁棍了。
杨峥又郁闷又恼火。
武人本性越是承让,对方越是看不起。
西北不比长安,没有真本事,想来也不会得到夏侯霸的器重。
想及如此,也就不再客套。
双手紧握铁棍,屏气凝神,盯着眼前之人。
那人眼中闪过赞许之色,单手指着杨峥,挑衅的招招手。
杨峥挥舞铁棍冲上。
这些时日从未懈怠过,体力、臂力、武艺皆有所精进。
而且这种铁棍对打,不需要多少招式,势大力沉即可。
杨峥一棍挥出,厉风尖啸。
又是一声爆响,火星四溅,杨峥退了三步,而对方也退了一步。
“好!”那人大笑,“再来!”
两人就在木阁中劈砸起来,木屑乱飞。
杨峥还是第一次以铁棍对敌,自然落了下风,但出棍的时候,佐以猛拳,勉强能抵挡住对方。
当然,最主要的是对方越到后来,越是放松,才让杨峥支持了这么长时间。
几十个回合之后,对方一击猛击,砸飞杨峥。
杨峥忍着手臂的酸痛,再度站起。
“拳法不错。”对方将铁棍扔在地上,后堂立即小跑出几个下人,点亮灯火。
其实这种比试并不公平,杨峥一路劳顿,又用不称手的武器,还在对方的主场之内。
若是用刀,或许会好一些。
当然对方也没出全力。
“杨峥拜见右将军!”杨峥半跪在地上,喘着粗气道。
对方能有这种气势,当然不是常人。
“你便是杨峥?”此时的夏侯霸已是壮年,相貌雄伟,阔额短髯,双鬓沾染了两缕西北的风霜。
“属下正是。”
“不错,泰初总算送来一个有用之人。”夏侯霸虎目微张,“听说你是杨攸之子!”
杨峥一惊,“将军识得家父?”
夏侯霸面露缅怀之色,“你父当年……”
杨峥聚精会神的听着,却不料堂外匆匆闯入一人,“报将军,饿何烧戈聚百余众在城中闹事。”
刁民
夏侯霸神色一紧,对杨峥道:“你随我来。”
二人也不换衣服,骑上部下牵来的马,百余骑径直往城中奔去。
路上,夏侯霸只字不提杨攸,沉着脸快马加鞭往城中奔去。
街面上已经聚集了一群人,哭喊震天,衣衫褴褛,形如乞丐,其中大部分是灰发老者,骨瘦嶙峋的。
这阵仗也是闹事的?
夏侯霸骑兵围住众人,“你等这是作甚?”
为首一人脸色黧黑,身躯长大,看不出多大年纪,见了夏侯霸,一把跪在面前,四肢投地,“大将军为我等作主啊。”
周围苍发老者仿佛得到讯号一般,都倒在地上大哭大闹。
吸引了不少城中百姓观看。
夏侯霸沉着脸道:“你有何冤屈?”
“小民一对女儿,生的漂亮,被段家人看中,前两日趁我不在族中,强行掳去,小民找他理论,未曾想反被毒打了一顿,县令、太守皆不闻不问,小民实在无法,求夏侯将军作主啊。”
杨峥盯着饿何烧戈看了半天,实在想不通他这幅长相,生得女儿能漂亮到哪去。
段家还真是饥不择食。
“若事情属实,本将自会送还你女儿,若事情并非如此,小心你脑袋。”夏侯霸冷冷道。
饿何烧戈眼珠子骨碌碌的转了几圈,“既有夏侯将军之言,下民不敢违逆,我等回寨静候夏侯将军公断。”
“静候夏侯将军公断。”人群齐声道。
杨峥目送这群人退走,没想到陇西偏远之地,也有强占民女之事发生。
不过这倒也附和这个时代的主流。
从两汉起,夷狄依附豪强,豪强欺压夷狄,双方日子还能过下去。
表面上是简单的强抢民女,但羌人首领俄何烧戈找夏侯霸告状,就没那么简单了。
陇西有主管民事的太守,这种破事根本用不着弄夏侯霸面前。
夏侯霸环视周边,目光落在杨峥身上,“你觉得如何?”
“此人面诡心诈,必居心不良。”杨峥道。
夏侯霸眼中聚着一抹寒光,“俄何烧戈在羌人中素有声望,军中亦有不少羌人,若处置不当,恐陇右诸郡皆不宁,速去段家。”
“诺!”众骑听令。
段家原来不在城中,而在城外十里的一处河谷中。
中间一座坞堡,周围立有望楼箭楼,远远望见骑兵,便锣鼓声大作。
坞堡上刀枪攒动。
夏侯霸驱马上前,两骑护在左右,杨峥亦步亦趋跟在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