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幼度笑道:“此事十有八九会传入陛下耳中,他最后若不拜那一下,这辈子就算毁了。”
符清儿恨铁不成钢的说道:“你倒是好心,可人家不吃你这一套……你有这善意不如拿去喂狗。”
罗幼度并不表态,心底说了声:“未必。”
然后作揖道:“谢符二娘子关心!!”
算你狠
“谁,谁关心你了!”
符清儿飒爽的俏脸上飘起了两朵红云,语气也有些不自然起来。
罗幼度微微一怔,眼中闪过一丝惊艳,笑道:“石守信此人恩怨分明,性子直率。他因王继勋案,恨我至今,可见一般。不过此人刚猛无俦,催凶克敌很是了得。真要折损了他,对我大周可是一大损失。”
在他的记忆里,石守信是赵匡胤麾下虎将之首,在接下来的淮南之战中他为前部,下六合,入涡口,克扬州属于表现最好的那一拨人。
赵匡胤黄袍加身,李筠、李重进两大军阀不服,也是石守信率兵将两人击败,稳固了宋朝的根基。
为人莽则莽,但如张飞一样,打仗能力是毋庸置疑的。
当然这般放过石守信并非为了大周,而是石守信将是他恩服武臣最有力的敲门砖。
试想一下,如果连石守信这样的人都能慑服,武臣中还有谁敢站出来挑事?
当然最关键的还是在于石守信是赵匡胤义社十兄弟的一员,也是陈桥兵变的最大功臣,策反了他,等于砍去了赵匡胤的一条臂膀。
是金子总会发光的,接下来的淮南之战,没有人能够阻挡赵匡胤的崛起。
以赵匡胤的人缘,一旦他崛起,想要撼动他的力量便不容易了。
现在是最佳机会时机。
这一切自然不能与他人说道,只能表现出一副宽和大度的模样。
这叫什么?
这叫宰相气度。
符清儿气道:“我不与你说了,你自己小心吧。人心险恶,并非所有人都懂得知恩图报的,这世上最不缺的便是中山狼。”
罗幼度从容笑道:“符二娘子放心,我敢纵容石守信,自然有制他的手段。区区石守信而已,若他这关都过不得,怎扛得起陛下重托?”
整死一个石守信算什么本事,要是赵匡胤这种人落在他手上,不直接弄死,罗字倒过来写。
符清儿见罗幼度一副运筹帷幄的气度,想他在凤州翻云覆雨,以朝廷一旅偏师,不费一兵一卒迫降蜀国的神仙手段,心头小鹿不争气的跳了跳,“我,我走了!”
她带着几分落荒而逃的架势。
罗幼度瞧着符清儿的背影,想着那娇俏中带着些许飒爽英姿的样貌,也有些心猿意马。
“二娘子,你跑什么呀!”
凤竹跟在后头叫唤。
符清儿死鸭子嘴硬道:“谁跑了,是不想理他而已。”
凤竹道:“小婢打探过了,是韩令坤拉着罗相公去的翠香楼,可不是他的本意。最后罗相公拉着韩令坤逃出了翠香楼呢。”
符清儿嘴角微微一翘道:“关我什么事。”
凤竹笑道:“追得那么急,还去不去给殿下买礼物了。”
符清儿见自己将正事忘得一干二净,忙道:“去,为什么不去。”
罗幼度返回了开封府,张进迎面走了上来,低声道:“牢房那里已经打好招呼了。”
罗幼度微微颔首。
此事他交给刑部处理,自己是推托的一干二净,做到绝对公允,让人挑不出毛病。
实际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御营司的常思德与铁骑营的王宝兴在酒馆斗殴,彼此并没有造成什么人员伤亡,都是一些皮外小伤,也没有伤及无辜。
只是在公众场合闹事,形象恶劣了一些。
为了这点小事,刑部是不可能得罪自己与石守信的。
八成就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闹事者赔些钱在大牢里关押几天而已。
刑部的牢房是关押重犯的,关押常思德、王宝兴显然不合适,九成会安排到城里的中央监牢。
开封府的衙役长期与中央监牢打交道,早已形成了一套关系网,要他们帮个忙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刑部很快就给出了判决。
也如罗幼度预料的一样,两边各打五十大板,收监五日,谁都不得罪。
五日后。
罗幼度领着张琼来中央监牢接人。
恰巧石守信也亲自来这里接人。
彼此泾渭分明的占据左右,谁也不搭理谁。
常思德一行十一人精神抖擞的走出了监狱,见到外边的罗幼度、张琼,赶忙快步上前,行礼问好道:“见过都指挥使,张都头。”
罗幼度拍了拍常思德的肩膀说道:“辛苦了,委屈了。”
常思德受宠若惊的道:“我们早些年在码头与人打架斗殴,进监狱是常事,跟回家一样,不碍事。”
正说着王宝兴他们十余人也走了出来,一个个都如晒干了的茄子一样,焉了吧唧的,走路都走不稳。
石守信眼中闪过一丝怒意,说道:“怎么回事?在里边受欺负了?”
王宝兴苦着脸道:“受欺负倒是没有,只是我们隔壁有三个疯子,一天到晚的轮着叫唤,根本不让人睡觉。”
石守信道:“那你们就没有要求换一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