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大摆宴席新帝选美
酒席上,韩凡看着太后回席,歌舞重演,无奈地摇了摇头,仰头举杯饮下美酒,凉州令叶梦龙问他为何烦恼,韩凡道,“小皇帝不肯听我言,那李成煜又要逃过一劫了。”
叶梦龙微微皱眉,转头去寻找那个熟悉的名字应当对应的脸,看见燕王安静地坐在司马淳身旁的席位上,蓄着的粗长胡须让他的脸庞更加威仪,健壮的身躯和如鹰一般犀利的眼神让人很快便意识到这位便是曾经驰骋疆场,驱退万千匈奴的常胜将军。
他与叶梦龙的眼神交汇了,凉州令全不畏惧地笑着,举杯隔着跳跃旋转的舞姬与他敬酒,李成煜对他点头,不肯举杯,反倒是转过头,盯着台上明显喝醉了的小皇帝看了没完。叶梦龙也随他视线转过头,余光容纳了韩凡的侧脸,两边比较一番,这两位的相貌当真是颇为相似了,尤其是下半张脸,尤其是他们的嘴唇,韩凡没有蓄须,这一点看着就更明显了。
叶梦龙若有所思地抿了一口美酒,他不敢相信这是真的,萧士睿让韩凡的儿子做皇帝?真的吗?自己的儿子全不在乎,让别人的儿子做皇帝,日后大魏的子子孙孙,明着是祭拜萧家的列祖列宗,实际上却是在供奉韩凡吗?那娼妓之子甚至没有父亲,他是谁的种又有何人知道呢……
台上,喝醉了的萧和一手撑着额头,模糊的视线里勉强能辨认出堂上跳舞的女人飘动的裙摆,明媚的粉嫩舞裙和飘飞的水袖让她们看起来格外惹眼,而酒席上坐着的男人们却大都穿一样颜色的繁重朝服,叫他看不清楚。
“陛下,臣的儿子入京已有两年,不知他现下如何?”燕王李成煜趁着一曲结束,挥手让舞女们退下,自己则起身站于堂下行礼。
“啊,重光安在,爱卿可以无忧,”萧和微微摇头,挥手示意宫人去请皇城禁军李重光,李重光早有准备,今日买通关系,此刻正在玄武殿外当差,宫人前去传唤,一叫便来,韩凡杯中美酒不曾饮尽,便看见燕王世子卸下软甲,着常服在他父亲身旁跪下行礼。
萧和称免礼,正眼看堂下两人,皆蜂腰猿背,筋骨野蛮,果然一对虎狼般的人物,连连点头,道,“先帝闻世子勇猛过人,所以留他在宫中当差,朕见他,也十分喜欢。”
李成煜闻言大笑,跪下道,“他能得陛下青眼,实在是他的福气,臣下年迈昏聩,尽可卸甲归田,臣子却还能为陛下出力,请陛下许可犬子回燕地做一小卒,每日只是看守哨站足矣。”
韩凡闻言,大不喜,出而行礼,道,“现在是酒宴,如何能谈国事?”
燕王于是转头看他,两人数十年未见,却也知道是此人在朝中处处为难他,眼波流转间,心中恨不能平。当年他不过把他抓了来亵玩一番,不曾想那样的小事却能成为自己数十年不得志的根源,早知如此,当初更应该狠狠弄他,把他肏服了,倒叫他不敢来冒犯自己才好!
萧和见韩凡便不喜欢,如今眼花头晕,竟看不清他的模样,看不清脸,那他们就不像,如果不像,那他就是名正言顺的先皇后裔,思及此,萧和竟欢喜得很,他挥手招呼李重光上前来,口称不谈政事,抓着他的手细细打量那人,李重光本以为回家有望,因此来得特别快,不想说话间竟不能实现,日后再找机会不知何时,心中大不快活,连看着萧和的眼神里都透着不耐烦。
“你都流汗了,快些坐下吧。”萧和傻笑两声,见周围酒席皆满座,一时间侍从也未端来椅子,便微微挪动身子,让李重光与他同坐一椅。小将军正不快活,见皇帝给他让座,全不见外地坐了。满座见了此景,又联想到皇帝广招美女的命令,皆面面相觑,深觉萧和非是明主。
萧和不知众人心思,迷糊地为李重光倒了杯酒。李重光见了,点头喝下,称陛下美酒可口,萧和笑两声,与他闲聊起来。
另一边,纽化光借机离去,打点宫人,叫了纽渊北于屋内相会,纽渊北见父亲,把前日受冷眼之事说了一遍,言语中对郎东涯十分不满。
“便是他挑唆陛下娶他家那个老女人的,今日之事,全是郎尚书唆使,父亲该想个计谋,让他们不能如意才好!”纽渊北越说越激动,一手握着腰间剑柄,在房间内左右逡巡。自萧和入太原起,他便费劲心机与那人交好,未曾想与他回宫,还未做成共谋天下的近臣,先被郎东涯占了亲近的位子,他心中不平,势要将那人斗下去不可!
纽化光见他烦躁样子,点了点头,道,“是,郎景奎确实卑鄙,为了送女儿做皇后竟不惜陷陛下于不孝……他是真有心选美吗?”
纽渊北眉头微皱,思索片刻,道,“他怕是早有亲近女色的心了,只是一直被压着,如今做了皇帝,应当是真心想要充实后宫的。”
“……如此,我将梅儿送给他,他若是识趣,当知道谁是他的正缘。”纽化光笑着点头,起身便要离开。
“什么?他,他真要娶妻吗?我怎么办呢?当初您不是告诉我,说……您与并州侯有旧情……”
“有又如何,他们父子皆是白眼狼……说起来,他多年不肯侍奉我了,”纽化光一手握拳,颇有些咬牙切齿地意味,“……如今不止是那位,韩凡欺我政事繁忙,在京城里过着,竟敢养妻纳妾,倒生了许多儿女出来,我见了,也吓一跳。这样行事,不是陷我们的小陛下于不义吗?人们见那几个孩子长大,和陛下越发相像,群臣、百姓该怎么想呢?”
纽化光一边说,一边退后几步,放眼打量眼前的男人,沉默许久,笑道,“你该争气啊,当年若不是先皇阻拦,韩凡早跟我回并州去了,如今你又没有公务,又能进他床帏,何不尽早将他拿下?”
“我?我能吗?他,他……他真的能生?”纽渊北捂着胸口,呆愣地盯着前方,“我窥他沐浴,他是没有……没有牝户的……他的屁股是……是,是……”
“管那么多呢?你得了他的身子,他才记得你啊,你们的交情又不长,你有什么能让他恋着你的吗?你的脸,还是你的文武才学?他在京中长大,什么样的没见过?”纽化光笑着在他身上拍打,嘱咐道,“我看你的相貌比他身边的侍卫都好,这样好的时机不把握,真对不起你的运气,他可是被先皇亲自送进我们家里来的!日后你妹妹进宫,你也该帮她。”
纽渊北闻言,郑重地点头,纽化光又嘱咐他几句,这才收拾一下,各自回去。
“燕州朕也去过,没什么大不了的,”萧和听那人夸耀自己的弓弩骑术,心中不屑,笑道,“哪一日你与朕比试一场,你才知道朕的本事。”
“陛下能拉弓?”李重光闻言,侧身捏了捏萧和的手臂,萧和手上握拳,叫他用力捏他肌肉,两人相对而笑,彼此皆有醉意。宫人送来的凳子早就到了,两人却是志趣相投,怎么也不肯分开。
“陛下有福了,”李重光微愣着看向萧和,凑近了来与他说话,“父亲要送河北美女给你,你知道吗?”
萧和摇头,见他白皙皮肉,黝黑瞳孔,思绪飘飞,脸上忽然一红。李重光继续说,“据说,您的母亲,就是个河北美女,所以您比王子们高些,也更漂亮……我们北国的女人,就是比南方的要好……”
纽化光更衣回席后,抬头便看见萧和与臣下共坐一把椅子,两人耳鬓厮磨地说话,全无体面,不觉大怒。他于是便缓步上前,大声呵斥起来,萧和听他说话,恍惚间还以为回了太原,慌忙放下酒杯。正手足无措间,他看见身旁的李重光站起来,缓步走下席位,在纽化光面前鞠躬行礼,他们说了什么,萧和也听不大清楚。
他看着李重光给那人鞠躬道歉,心中大不快意,但也不好说什么,于是只得皱着眉头低头痛饮,想着日后一定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