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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被压在学堂G灌满

 

她就不信,他还能十二个时辰都守在医馆旁边围堵她。

她端坐在屋内的木桌旁饮茶,医馆并没有什么好茶,瓷壶里面一股陈年茶垢的味道。

父亲附庸风雅,喜欢这种茶垢酝酿出来的“清香”,她却是极为不喜的。

这就好比,她的父亲喜欢马文才这种女婿,而她对马文才这种夫婿敬谢不敏一般。

隔壁传出大夫进进出出的响动,似乎是马文才的伤势又严重了。

祝英台把茶杯放下,心中焦躁不安,若是由于昨夜的缘故……

她咬咬牙暗道,那也是他咎由自取。

连着半个月,祝英台都没有找到逃离医馆的办法,乐南将护卫分为三队,轮流值岗,后门墙角都守着人,训练有素的护卫面对石子等异常响动都不外出查看。

她只得和银心一块在医馆消磨时光。

这半个月的时间里,祝英台和马文才同住一个屋檐下面,却彼此连对方的面都没有见到。

当然是因为祝英台躲着他的缘故,原本稍有缓和的关系又降到冰点。

马文才站在窗台边缘,看着祝英台眺望围墙外的身影,神色晦暗莫名。

他不后悔自己的决定,若是缓和的关系就意味着永不相见,那还不如杀了他来得痛快。

他宁愿祝英台恨他,也好过将他当做陌路人。

他同大夫说,最近夜来多梦,难以安眠,请大夫开些助眠的药方。

大夫当他是思虑过甚,不疑有他,给他开药。

“你不觉得,我家娘子最近有些嗜睡吗?是不是怀孕了?”马文才对着大夫说道。

“是有这个可能。”大夫捋着胡须说道。

剩下的话就不用他说了,就算没有这种可能,他也要坐实这种可能。

他看着煎药的瓦罐,看着瓦罐下簇动的炉火,这助眠的药物,他自然有办法让她自己喝下去。

祝英台用饭的时候,正巧听见有人嘴碎,说她近日嗜睡喜甜,真是怀孕的征兆。

她慌得要命,按照正常时间来说,她早该来月事了。

她怎么没有想到,之前在尼山书院的时候她有和避孕汤,在医馆可是没有喝的。

难道是那一晚?

她像是穿着臃肿的衣衫,全身泡在冬日寒凉的深水,黏腻的冷意自尾椎骨蔓延上来。

不能怀孕。

就在她犹豫踯躅准备找大夫确认自己是否怀孕的时候,马文才端着一碗汤药进来。

“我知道你想要什么,喝吧。”

祝英台盯着那碗冒着热气的汤药,难以想象马文才会这么好心,若是她怀孕,最不希望她流产的应该就是他。

马文才看着她清减不少的脸蛋,叹了口气说道。

“英台,没有必要。”

祝英台沉默,他说话最喜欢说一半,由得她去猜里面到底蕴含什么意思,不愧是官家出身,说话都是模棱两可,偏叫人猜度。

她闻着苦涩汤汁的味道,一颗心落落地往下沉。

她确实没有和马文才抗争的资本,离开尼山书院已经将近一个月,家中的人没有来找她。

不管这碗药是安胎药还是堕胎药,对她而言都没有什么区别,不会比目前的境况更加差了。

她端着药碗一饮而尽,没过一会,眼皮就开始打架。

“英台,睡吧,醒来就到太守府了。”

男子的声音富有磁性,带着丝丝怅惘,好似从天际传来。

祝英台抵挡不住药性,靠在桌旁沉沉睡去。

马文才捂着肩上的伤口,自嘲一笑,打横抱起祝英台,斜睨了银心一眼,走出门示意乐南备好车马。

上辈子没有完成的事情,这辈子当然要求得个圆满。

不管那一世,祝英台都得是他的娘子。

永生永世。

不死不休。

他已经同祝家庄通过气,三书六礼在半月之内已经全部走完,就等着她上花轿嫁给他。

祝家庄不在省府,这次他也不打算走烦人的水路,由他赠祝家一处私产,让祝英台直接从省府出嫁。

祝英台悠悠转醒之时,浑身都提不上劲。

她睁开双眼,只见耀目的红,绣红幔帐,绣红衾被,精细华贵程度比上辈子出嫁的时候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着了马文才的道。

何其可笑,兜兜转转,她还是就读了尼山书院,还是嫁给了马文才。

身上的大红嫁衣刺得她双目痛苦难当。

这就是宿命吗?

这就是宿命吗!

她被浑浑噩噩地打扮好,交到马文才的手里,一路跨火盆,上轿,拜堂,成亲……

双亲的脸上都带着喜悦,在座的高朋都洋溢着快乐,而新人,一个面无表情,一个强颜欢笑。

彼此心知肚明。

她坐在洒满花生红枣的床榻边,等着她的“新郎官”出现。

高台上的龙凤双烛垂泪,丝竹声被挡在门扇外。

在嬷嬷走之后,祝英台缓缓仰躺在榻间,脊背后的花生和红枣硌得她肩胛有些疼。

由于药物的作用加上白日的劳累,她连挪动的力气都没有,之前维持着,不过是因为马文才挟着她的腰,加上嬷嬷的搀扶罢了。

她怔怔地盯着朱红的帐顶发呆,凤冠的流苏散落在鬓边,眼泪不可遏制地夺眶而出。

前世今生,她从未有这么强烈的,被家族抛弃的感觉,兄长估计还在外面推杯换盏,父亲和母亲这时估计正在夸着马文才的修养学识……

没有人问她愿不愿意,连她的异样都没有人看出来,或许看出来了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权当没看见。

难道所谓的为了她好,就能牺牲掉她的个人意愿,斩断她的双腿,将她放在车马上,由马文才拖着她前行吗?

就算马文才待她好一辈子,也不过是在养哺一个残废罢了。

这段日子的经历,让她无比清晰地意识到这一点。

马文才对她的喜欢,怕也不过是喜欢一件尚算精美的器物而已。

她根本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坚强,她也想要有人爱她。

“山伯……”

祝英台在心中不断重复着这两个字,恍惚间她回忆起上辈子山伯站在尼山书院门前转头望向她的眼神,眉眼干净,眼神澄澈,温柔得不像话。

她之所爱,她之所慕,不过是有个男子,能不问前因,不计身份,对她温柔以待。

她的眼前好似出现一束光,那束光拢成蝴蝶,扑扇着飞离婚房,划过一串莹亮的影子。

女子的妆容被哭花,泪水顺着眼睑往耳际淌,妆粉被冲刷开,反倒露出底下莹白透亮的肌肤。

——吱呀。

门扇被推开的声音响起,带进来晚间的风,高台上的龙凤烛也随着抖了抖。

祝英台没有力气去擦眼泪,也没有心力去擦眼泪。

如今,她都不明白自己面对马文才的时候该是什么心情,像以前一般冷言冷语?他毕竟救过自己的命,可要她和颜悦色,她也是做不到的。

马文才提着步子,脚步放得很轻,慢慢靠近床沿。

他知道祝英台抵触这场婚事,可实打实地见到她流泪,依旧心梗到不行。

感情的事情,先来后到就那么重要吗?不管他怎么做,都比不上梁山伯?

“英台,”他扶她起身,让她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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