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跟孩子计较什么呢(主叔叔视角)
就算爱吗?
坦白来说,文渠远不认为自己懂得爱,也许年轻时曾经了解心动的感觉,但仅停留在“喜欢”的层面,是心灵尚且青涩时才会有的悸动和好奇。十几年过去,他从青年进入中年,独来独往已久,早就不去关心心灵的事情。以前那几段所谓的情缘,过去了几乎什么都没留下,更没人凭空出现在他单调的生活里,让他体验荷尔蒙催发的、肌体和精神同时迸发的活力。
连这些基本步骤都没有的话,何谈更深刻的“爱”字?
残存的理智维持他潦草的思索,他继而想到自己对林文钦的情感也不足以称爱。
——他喜欢这个孩子,这毋庸置疑。文钦懂事、聪明、茁壮且健康,是个非常讨长辈喜爱的好孩子。面对文钦,他总是忍不住放下坚硬的护盾,越来越习惯于散发出善意和爱护。作为长辈,他的感情没有错处。
可在爱情层面呢?他不觉得自己真正对这个孩子萌生了爱恋之情。也正因他是长辈,他才无法毫无障碍地放纵本能的关爱演变成肉欲或情爱。
尽管他已经在文钦的细碎呻吟中勃起。
文钦还在亲吻的间隙中呢喃啜泣,像个发条拧过了劲的有声玩偶。文渠远的神思在不断涌动的欲望浪波里浮浮沉沉,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继续回应这份稚嫩的爱。
于是他犹豫着抬起手,想要揪住林文钦的衣领,像撕双面胶的纸面那样把人从身上撕下来。然而这家伙搂在他肩上的手扣得死紧,一副要寄生于他的架势,他都快分不清这是依恋的表现还是发癔症。
踌躇半天,是突兀响起的电话铃声暂时给这场中途失控的闹剧按下了暂停键。
林文钦气喘吁吁地靠在文渠远的胸前,一边平复呼吸,一边用校服袖子抹掉铺了半张脸的泪水。只是接个吻而已,他却有种醉氧的眩晕感。
等到勉强能接电话,来电人先挂断了。
林文钦看了眼跟着进来的信息,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是早前一起逛商场的同学,说中途掉下来的校牌暂时放在了他的口袋夹层里,让他回校别忘了带回去。
这么点破事,坏了他和文叔叔的大好事!林文钦越想越气,向上滑动手指时看到父亲几分钟前发来的“晚上早点睡,听话”,更觉恼怒,干脆将手机关机,随手扔进车门把手下方的收纳格。
“怎么了?”文渠远平静了些,感觉身体里的躁动已经消下去很多,应该能够跟林文钦进行正常的交流了。
林文钦耷拉着眼梢,抬眼看他,眼眶里还窝着一汪水,怕是一张口就又要哭。他没给林文钦组织语言的机会,果断道:“文钦,对不起,叔叔冲动了。我们先不要说话,我送你回家,有什么想说的,之后再聊好吗?”
少年的肩膀顿时垮了下来,林文钦相信这或许就是掉进冰窟窿的感觉,从皮到骨都凉到刺痛,嘴巴徒劳地开合了几下,最终发出一句颤抖的低问:“文叔叔,你反悔了吗?”
文渠远打开车内的灯光,在暖黄的光线里端详林文钦泪迹斑斑的脸。男孩的嘴角还有同他亲吻时留下的唾液,他想擦拭,却按捺住了冲动。
“我想我没有答应过什么。”文渠远能听到自己的声线如利刃般划过年轻心脏的声音,他不舍得这么对待一个刚刚成年的孩子,这种翻脸不认账般的发言,像是他最看不惯的林锋驰的行为。
林文钦闻言,静默地盯了他片刻,随后用恳求的语气说:“文叔叔,你不用答应什么,我不奢求那些……那些话。我只想每天都见到你,抱抱你,亲亲你,这就够了。”
“文叔叔,这样可以吗?求你了。”
车子驶过墅区的喷泉花园,停在一栋三层洋楼院前的铁艺大门外。房子从里到外都黑漆漆的,只在屋檐下留了一盏夜灯。
今天是家政休息日,林锋驰在邻市应酬过夜,除了林文钦,房子里今晚本应不会有人。文渠远跟在林文钦身后走入玄关,在一片寂静的黑暗中换鞋,不禁感慨这太像偷情。
原本的打算是把哭得抽抽噎噎的林文钦送回家,然后顶多在睡前发个短信问问对方有没有好好洗漱休息,无奈招架不住这孩子的软磨硬泡,还是硬着头皮将人一路送进家中。
一路上,他脑袋里都回响着林文钦哀求的话语,求他不要拒绝拥抱,求他允许亲吻和更多见面。文钦说只需要这些就能满足,如果文叔叔能抱一抱他、亲一亲他,他连做梦都会感到幸福的。
文渠远内心深处对这话产生一丝不屑。年少时期太容易得到幸福,这东西简直跟不要钱一样。炎夏里吃到冰棍会幸福,在学校的人潮中看到心上人头发丝儿也会幸福,在文渠远久远的青春岁月里,跟几个狐朋狗友结伴逃课到镇子外的后山顶上看日落时,他也曾感受到幸福。
物以稀为贵,幸福却是泛滥之物,所以贬值得厉害,他已不再将它看得那么重要。他不知该怎么让文钦明白,此时此刻一个拥抱给予的所谓幸福,无论如何都不能延续长久,更别提制造这团泡沫的也是个错误的人。
林文钦牵着他的衣摆来到客厅坐下,厚实的皮革沙发散发着微微的冷度,紧接着台灯亮起,朦胧的暖光带来了一些微不足道的温暖。
“文叔叔,我、你——”林文钦挨着文渠远坐,双腿一下想盘起,一下又要摆规矩,“你别担心,我爸今晚不回来。”
文渠远没绷住,轻轻嗤笑了几声,道:“少说这些乱七八糟的话。”
灯光太昏暗,林文钦脸上飞速蔓延的酡红没能暴露。他往文渠远身前挪了挪,直到肩贴着肩。他大着胆子去握文渠远的手,宽厚的手掌,还有修长粗粝的手指,硬邦邦的指节硌在他的手心,像是扎进他的心脏里。
他跟文渠远保证得很好,现在却再次原形毕露,根本不能控制自己,着魔似的低头亲吻文渠远的手背和鼓起的关节,那只手越是想要挣脱,他就吻得越急切,双手攥它攥得更紧。
他几乎是捧着那只大手握成的拳头,虔诚地在干燥的皮肤上印下自己的吻。多少个夜晚,这只手在梦里穿过他的发丝,抚过他的腰背,揉过他的胸和臀,甚至进出过他下面那张饥渴的肉洞。
这只手曾经多少次放在他的脸上和头顶,温热地包裹他的期待和不安。它在他还是幼稚小儿的时候给他关爱,在他长成青年后教他渴望,仅是这样亲吻它,他就兴奋到颤栗,胯下勃发的欲望跳动着,马上就要彻底地释放。
林文钦近乎狼狈地含咬文渠远的指尖,想象那是男人愤怒的性器试图捅进他的喉咙,卑微却猛烈的快感让他在文渠远面前射精,仍被校服裤带束缚的腰腹古怪而淫荡地前后挺动,生理性的眼泪模糊他的视线。
在灯光的阴影中,文渠远痛苦地紧闭双眼,仿佛一只厉鬼的长爪揪住了他的皮囊,残酷地将它剥下来,露出他血淋淋的肉和骨。那只利爪插进缓缓堆挤流动的内脏之间钻来钻去,猛地在脊骨中掐住了什么,献宝般地递到他面前。
他睁开眼,看见那是条情欲的毒蛇。
07
文渠远猛地挣开林文钦的手,被唇舌和牙齿弄得湿漉漉的手背用力在衣服上蹭了两下,顾不得训斥或是说些什么就逃也似的夺门而出。
开车回家的路上,红绿灯一度模糊成几团诡异的光晕,险些让他分不清幻想和现实。他一时不知道如何良好地接受文钦在他面前自慰并射精这件事,这跟吻和拥抱截然不同。
错了,不该这样。心底的声音规劝文渠远,让他别忘了人伦纲常,更别忘了好友林锋驰的存在。林锋驰在百里之外,对今晚的一切毫不知情,他永远都想不到自己的儿子和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