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莲花接话,“此局自然迎刃而解。”
杨昀春点了点头,眼底燃起一抹光亮,定定看向李莲花,“好。”
他想了想,又道,“我们的时间不多,只有三日。”
“如今势单力薄,不如我将此事告知师父,让他来……”
话没说完,便被李莲花抬手拦下。
“不可。”
“他连见我一面都不愿,说明心中已将此事划为定局。”
“对他来说,世子是真是假并不重要。”
“只要能安天下人的心,能稳固大熙江山,轩辕琅便算死得其所。”
“此事若叫他知晓,不仅得不了什么助力,说不准还要阻拦你不要节外生枝。”
杨昀春顿了一下,有些错愕的看着李莲花。
话是李莲花说出来的,但细细想来,的的确确是他师父会做的事情。
好个李莲花,好一双洞察人心的眼。
难怪琅哥如此敬佩他,连面都没见上,便能推测出师父的性格,的确不容小觑。
杨昀春颔首,“好,我明白了。”
李莲花指节轻叩桌面,思索片刻才继续道。
“但你说的不无道理,我们的时间很短,在京中也无人可用。”
“所以,得先缩小范围,有指向性的去查。”
杨昀春看着他,等着他继续往下说。
李莲花却问了他一个问题,“杨大人,这市井传言,长公主世子应顺明年岁不及弱冠,可是真的?”
杨昀春点头,“应顺明年过十八,不足十九。”
李莲花眼眸微微一眯,“看来……这二十年前的旧案,也得翻上一翻。”
杨昀春不解,“什么意思?”
李莲花看向他,“你可知,锦安长公主,是何时离世?”
杨昀春摇了摇头,“不清楚,只知道长公主在外成家,育有一子。”
李莲花抬眼看他,“这育有一子的消息,是何人传回来的?”
“是陛下临朝几年后,秦公公带回来……”
杨昀春说到这里,突然觉得不对劲起来,“李兄,你到底想说什么?”
李莲花冷笑了一声,“一个局布了十几年,好深的心计。”
风明萧袖中的手指收紧,眼底都是冷意。
“长公主早在二十年前,先帝重病之时,便死于秦怀正的追杀。”
“她又如何再诞下一个年仅十八岁的世子?”
这话信息量实在太大,杨昀春颇受震撼。
“你说,锦安公主是……秦怀正杀的?”
李莲花在桌下拍了拍风明萧的手,以示安抚。
“陛下念了长公主十几年,前些年得知她病故的消息,伤心过度卧病数日。”
杨昀春皱紧眉锋,摇了摇头。
“原来她竟然,死在秦怀正手里。”
他砰的一声拍在桌面上,震得茶水晃动。
“戕害皇嗣,他怎么敢?”
可细细想来,一个没有族亲之人,来去独身。
权欲熏心之下,他又有什么不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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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是个嫉恶如仇的性子,这一点上与轩辕琅实在别无二致。
仅凭在对正义的坚守这一点上,这二人的确该是知音,是兄弟。
李莲花朝着杨昀春一拱手,“那就有劳杨大人了。”
杨昀春起身,面色郑重颔首。
“李兄放心,此事我定会好好查明,还天下一个真相。”
“不仅仅是为了琅哥,也为了含冤而死的锦安公主。”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底眉梢都是冷凝的坚定。
风明萧如今看他,实在顺眼了不少。
杨昀春没有多留,朝桌边二人抬手抱拳,转身离开了客栈。
目送他走远,风明萧关上门折回来。
李莲花正端着一杯茶,目露思索,时不时呷上一口。
风明萧举步过去,抬手给他拦下端走。
“诶……”
风明萧不赞同的皱起眉,“夜间饮茶易难眠,楼主还是少喝些的好。”
李莲花噢了一声,倒是不跟他争。
“你觉得,此人如何?”
风明萧坐了下来,将杯子放在一边,思索着回他。
“有点脑子,但不多,比那个棒槌靠谱。”
李莲花瞥了他一眼,这小子怎么一句话骂了俩?
风明萧继续道,“但也不能把所有的希望寄托于他一人身上,明日属下再去市井中探上一探。”
李莲花挑眉,“哟,我以为你光记仇去了,看不出来你还挺关心他的。”
风明萧面上多少带点嫌弃,“轩辕琅此人虽愚钝了些,又与我不合,但本性不坏,罪不至死。”
他如此尽心尽力的想救人,不过是因为楼主在意他。
“再说了,他又不是死在我手里的,算不得报仇。”
“救下来了,才好一笔一笔的跟他算账。”
那一夜酷刑,即便是在风明萧此生受万痋蚀骨的痛感中,也算名列前茅。
实在叫人难忘。
李莲花有些好笑,等人救下来了,这两人的恩怨自己去清吧,他才懒得管。
李莲花起身,抬手将窗推开一条缝隙,往外看去。
月上中天,城中打更人拖着嗓子扬声高唱。
【咚!——咚,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