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多病晃了晃他的衣袖,“李师父——”
尾音拖得老长,李莲花受不了小孩这么撒娇,颇有些无奈的摆手。
“好好好,答应你,答应你。”
方多病这才开心了,提着他的小木剑步伐轻快的继续回去练剑了。
笛飞声目带揶揄,挑眉瞧他。
“你还会说故事呢?”
李莲花低咳一声,抬手蹭了蹭鼻翼。
“学呗。”
不会就学,从前的李相夷只会使剑,如今的李莲花不也学会使菜刀了。
笛飞声看向方多病,“他今天似乎格外黏你。”
李莲花自然也察觉到了,他垂下眼眸,唇畔带笑。
“明日再教他三剑,今后就不归我管了。”
“兴许是舍不得了。”
笛飞声觉得不对,他上下打量李莲花。
“他不舍得不奇怪,你为何也是这副模样,今后李相夷教得,你同样也教得。”
李莲花瞥他一眼,“替小孩伤怀一下,这你也要管?”
笛飞声没再说话,只耸了耸肩。
恍然间,一股强烈的恶意窥视袭来,李莲花警觉回眼看向演武场外的一块大石。
眯眸仔细查看,并无异动。
笛飞声随着他的目光看出去,“怎么了?”
李莲花迟疑的摇了摇头,“没什么。”
斜阳西下,单孤刀咳嗽着一路回了漱石居。
他眼底都是冰冷的杀意,脑子里不断反复着方多病与李莲花亲近的画面。
李莲花,李莲花!
你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孤魂野鬼!
十数年情谊的师弟站在你那边,连血脉相连的亲儿子也站在你那边……
他双拳攥紧,面上都有些扭曲起来。
他见方多病不算多,但他的亲儿子,从未与他如此亲近过……
若不是此人坏他计划,如今李相夷只怕早已经跟金鸳盟不死不休……
李莲花,你该死!
你该死,你该死,你该死!
他一步步走到石板路上,脚步越来越虚浮。
恨意无处消解,伤势不稳急火攻心,他一口鲜血竟就这么喷涌而出,“噗——”
脚下一软,就这么跌跪了下去。
听到动静出来的肖紫衿见状,面色一惊快步上前来扶他。
“二门主!”
………………………………
入夜。
天机山庄,漱石居。
四顾门几人坐在大堂中,讨论那毒的来历。
刘如京率先道,“门主,今日我等在山下寻碧珩草,曾听闻碧珩草所生之地,能得见玄极寒晶。”
“寒晶之毒无色无嗅,阴寒跗骨,想来二门主中的,就是这样的毒。”
坐着的几人都没有说话,他又继续道,“碧珩草与寒晶相互制衡,所以风大夫才说,碧珩草能稳得住寒晶的毒性。”
李相夷拍了拍他的肩,“尽力找。”
又低叹了一息,“我今日下山,翻遍了整个客栈,也没查出什么有用的线索。”
“门窗完好,屋顶也没有半点痕迹。”
“就算来人轻功再好,总也会留下蛛丝马迹。”
除非……
乔婉娩最是明白他的想法,眉头一紧。
“你的意思是……”
不是外人,那就只能是自己人了?
房中短暂的寂静后,李相夷看向肖紫衿。
“紫衿,今日……二门主什么时候醒的?”
肖紫衿道,“下午,你们那个时候都下山去了,他说要出去晒晒太阳,我没拦住他。”
哪知道出去一趟回来,就吐了一大口血。
好在李相夷回来得及时。
以扬州慢疗养之后,发现并只是气海翻涌导致的气血逆流,好好修养,没什么太大问题。
虽并未毒发,但人躺到现在都没醒,肖紫衿多少有些自责。
李相夷却不怪他,只是朝他颔首,“辛苦你了。”
狐狸与书生
白日里艳阳高照,夜里却淅淅沥沥下起了雨。
雨水交织落在屋顶,外头风雨声寒,越发衬得屋里温馨。
李莲花点燃一支安神的线香插进香炉里,转身走向方多病的榻边。
烛火摇晃,衬得小少年一双眼亮晶晶的。
“李师父,我们今晚听什么故事啊!”
李莲花笑着拍了拍他的脑袋,在榻边坐下,又看了一眼坐在桌边的笛飞声。
刚在楼下泡完澡,小孩是他送回来的,进了房就没出去。
李莲花面上带笑,“阿飞,你去忙吧。”
笛飞声慢悠悠倒了杯茶,“我不忙。”
李莲花:“……”
笛飞声端起茶杯,朝他一挑眉,示意他:请。
赶不走,只能当他不存在,硬着头皮讲。
李莲花低咳一声,“我早些时候呢,在山上听师父说过一个故事。”
方多病问,“李师父也有师父吗,你师父是谁,在哪座山?”
李莲花顿了一下,“我自然也有师父……”
方多病接道,“待他日我学有所成,一定前去拜见!”
李莲花看他一眼,“故事还听不听了。”
方多病老实了,只是点头。
李莲花继续道,“说早些年啊,有一个书生呢,进京赶考。一日夜宿于荒野破庙,寒风凄凄,映月苦读,却听那破旧的木门咯吱一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