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是个人人喊打的魔教妖女,杀人无数,丧心病狂,留她作甚?
云彼丘愣了一下,即便刚才角丽谯的金簪差点刺穿他的咽喉,他也从未对她动过杀心。
这一刻,他终于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即便不记得她,角丽谯在他这里,仍旧是有几分不同的。
“算了,我老刘也懒得劝你,西街第三家客栈是门内弟子的落脚点。”
“门主的意思是,你先安置在此处,待身体恢复了,再离开宣城。”
云彼丘颔首,“我明白了,替我多谢门主。”
酒馆内,李莲花和笛飞声已经摆开了棋盘,嘴里仍旧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李莲花道,“你说那刘先生出去干什么去了?”
笛飞声答,“安置云彼丘去了吧。”
李莲花落下一白子,“他不是让人家好自为之,我还当他撒手不管了呢。”
笛飞声吃他一目子,眉头微挑,“毕竟是为救他才躺了这么久,如今刚醒过来就请辞,这要死不活的鬼样子跟你不相上下,李门主总不能真看着他在外头出什么事。”
这两人旁若无人的把李相夷的心思分析了个透,只当他不存在。
李相夷强压下一剑劈了那棋盘的冲动,“你们俩说话就不能背着我点吗?”
笛飞声再吃了李莲花一子,摇头,“背后编排他人,实非丈夫所为。”
颇有些阴阳怪气,看样子还在记李相夷背后编排他的仇。
李莲花啧了一声,慢慢察觉出不对来,“老笛啊,你这刚开场就吃我这么多手棋,是不是有点太冒进了?”
笛飞声一脸理所应当,“跟李相夷学的。”
李莲花扶额,坏了。
只想着拿他磨砺李相夷,忘了影响力这东西,他是相互的。
怕是李相夷心性尚未锻开,这杀伐果决的棋风就叫笛飞声学了个十成十去。
——他本来就是这种人。
天下第一,自然是无所不能的
角丽谯下来的时候,已经入夜了。
李莲花在厨房切菜,李相夷在灶门前烧火,笛飞声坐在一边摘菜。
角丽谯干坐了两个时辰,下来的时候动作都极为不协调,跌跌撞撞推开厨房的门,看见这样的场景止不住的神色一愣。
李莲花最先反应过来,抬眸看她一眼,慢条斯理的下刀,“有事?”
若换了平日,眼睁睁看着笛飞声李相夷干这种琐事,免不了一顿冷嘲热讽。
但现在她没那个心思,她眉头紧锁,眼底压抑着火星子,“云彼丘呢?”
还真叫笛飞声说中了。
李莲花瞥她一眼,“走了。”
“走了?”
角丽谯满眼不信的看了李相夷一眼,“他去哪儿了?”
李相夷丢了一块木柴进灶里,摔得当啷一声,爱搭不理的瞥她一眼。
“我怎么知道。”
“他今日自请离开四顾门,以后再与我没有半分瓜葛。”
角丽谯错愕的怔愣了一瞬,“我去找他。”
说罢,转身便要往外走。
才迈出去一步,无颜的刀便横在了她面前。
笛飞声撂下手里的菜叶,冷冷抬眼看过去,“本尊说你能走了吗。”
角丽谯回过头,眼中闪过几许哀戚。
“尊上……”
眼波流转,美目祈盼,换个男人怕是什么都应下了,但她对上的是块石头。
笛飞声丝毫不为所动,冷峻的眉眼没有半分起伏,“要走可以,碧珩草留下。”
角丽谯皱眉沉思片刻,拔下头上的发簪,掀起内里的衣角刺啦一声划破,撕下一片衣料。
若是稍稍凝神细看,便能看出,衣裳夹层里缝了东西。
她举着那块布料,抬起眼看向李相夷。
“李相夷,李门主。”
“东西留下,我可以走了吗。”
笛飞声是个吐口成钉的性子,但李相夷她拿不准。
李相夷站起身,迈步朝她走近,冷声道。
“下次再见,我一定抓你回一百八十八牢。”
这便是应下了。
角丽谯冷冷看向李莲花,“李莲花,我可真是羡慕你。”
“也不知道你到底给他们灌了什么迷魂汤,对你这么死心塌地。”
说罢,冷哼一声将那块布料往李相夷面前一扔,转身就走。
没等那衣料翻飞起来,就被李相夷横掌一接,握在了手里。
门口的无颜目送她离去,消失在黑夜之中,又扭头回去看笛飞声,想询问尊上是否需要派人跟着。
但一扭头,就见笛飞声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李相夷身边,两人正拆开那一片衣角,将里面的碧珩草取出来。
“我去找郭大夫看看真伪。”
李相夷对二人开口,将那草收在腰间的荷包中,快步出了门。
李莲花把手里的土豆切完装盆,浇了一瓢清水进去泡着,这才一边擦手一边看向笛飞声。
“她刚才是不是夸我了。”
笛飞声不明所以看他,“夸你什么?”
李莲花指向边上刚泡好的土豆,“夸我做的菜是迷魂汤。”
笛飞声:“……”
他想,她应该不是这个意思。
夜里风明萧是不在酒馆过夜的,他需要回客栈处理不少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