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妹,燕逐!燕逐!”
他一遍一遍的叫封燕逐的名字,始终没有换来她回头。
笛靖安失魂落魄的跌坐在地上,整个人像是被抽走所有的精力,老了十岁一般。
“回李门主话,我……无话可说。”
李相夷摇了摇头,看向刘如京,“押下去吧,带回四顾门,依律判处。”
李莲花叹息了一声,“二十年前,你因一己私欲杀害封姑娘。”
“如今又为与封姑娘相似的季蝉,设计构陷杀了这么多人。”
“笛靖安,你这一生到底在追逐什么?”
笛靖安苦笑了一声,失魂落魄的被刘如京押着,跌跌撞撞出了那扇门。
笛飞声提着刀进来,与他擦肩而过。
眼底一闪而过狠戾的杀意,侧目看他远去,这才走上前来。
“审完了?”
李莲花抬手按了按太阳穴,“审完了,都认了。”
他让笛飞声坐下,将此事的来龙去脉与笛飞声细说了一遍。
笛飞声听完,敛眉思索片刻,才抬起眼。
“原来笛家堡的痋术,是这么来的。”
李莲花看着他,“你年幼时受过的苦,追根溯源来自季蝉,你可恨她?”
笛飞声看了他片刻,笑了一声。
“你还记得,你说过的话吗?”
“你说,过往的一切经历,成就今日的自己。”
他撑膝站了起来,“我对现在的自己很满意,对现在的一切都很满意。”
我堂兄是个聪明人
“笛家堡的痋术起源于她,却并非她的过失。”
“本尊不是不辨是非的人,更不会无故迁怒他人。”
李莲花看他片刻,低笑了一声。
笛飞声挑眉,“你笑什么?”
李莲花站起身,母痋一振翅飞了起来,落在他头顶的枯枝发簪上,通体碧绿,像是嵌了一块碧玉。
“你如此通透豁达,有些出乎我的意料。”
笛飞声来了几分兴趣,“那你觉得,本尊应该是什么样的?”
李莲花迈步出门,他便抬脚跟上去。
“比较固执吧,认定了什么事,就很难再听得进去话。”
笛飞声踩着鲜红的地毯与他并肩而行,怀里抱着刀,细细品味他这话。
自己是这样的吗?
不好说,但有一点,他得讲明一下。
“你说话,我还是会听的。”
不然早在得知他冒李相夷之名约战之时,就一刀下去了。
结局如何不论,打上一架总是免不了的。
李莲花侧目斜睨他一眼,鼻尖溢出一声嗤笑。
笛飞声问,“现在去哪?”
李莲花迎着正午的暖阳轻松的抻了个懒腰,“去宣城。”
说完,又笑着调侃他,“怎么,你惦记上笛靖安的喜宴了,非得吃上一顿再走?”
笛飞声回头看了一眼,“不等李相夷了吗?”
李莲花摆手,“处理完第二府的事,他自己会跟上来的。”
他又顿了一下,问笛飞声,“你呢,那批死士还有笛家堡,处理好了吗?”
“有无颜在,本尊无需过多操心。”
李莲花一时不知道该替无颜庆幸他主上如此信任他,还是该替他倒霉,金鸳盟大小事务要他操心就算了,还接了这么多杂活。
两人谈话间,已经出了别院。
别院门口站着一个人,白发白衣,正望着出口的位置怔怔出神。
笛飞声道,“等你的。”
李莲花瞥他一眼,没搭理,抬脚往封燕逐的方向走去。
封燕逐朝他行了一礼,恭敬唤道,“主上。”
李莲花颇有些无奈,她不是说明白了吗?
封燕逐解释,“此处并无外人,主上不必担忧。”
李莲花到现在也不明白她到底明白了什么,但有一点他很清楚。
他们南胤人一遇到业火痋,就直接打从心底里认定了,他就是他们的主上。
怎么找借口,怎么辩解,那都是无用功。
他生怕从封燕逐嘴里听到什么要跟着他之类的话,试探性的问道,“姑娘久侯于此,可有什么其他的事?”
封燕逐眸光挣扎片刻,从宽阔的袖中取出两件东西来。
一根碧玉簪,还有一串银铃。
“属下有一不情之请。”
“有劳主上替我,将这碧玉簪还到追云山庄季庄主手中。”
“就说,季蝉与他的缘分,到此为止。”
懵懂无知的季蝉不明白,但封燕逐很清楚。
季平川看她的眼神,实在不是一个长辈看晚辈该有的样子。
沉睡的那十七年里,她混混沌沌之间,也能听到一些声音,感受到身边有一个人陪伴。
只是如今她无心于此,更不想追云山庄那对伉俪因她产生一些不必要的误会。
所以,这最后一面,她不能再见季平川。
李莲花看她一眼,伸手接下玉簪银铃。
只要不跟着他跑,什么都好说。
“玉簪替你归还,那这银铃又是?”
封燕逐轻笑一声,“这银铃便是当年,那镖头覆灭龙源镖局盗取的宝物。”
“我一直带在身边,却不知它究竟有什么用处,也查不出来历。”
“主上带着,说不准能有用得上的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