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莲花看着数百人的队伍,啧声摇头。
“季蝉训犬三年,卖出去的猎犬不知凡几。”
“这一瓢脏水泼下去,追云山庄这回想洗都洗不清了。”
李相夷看着那群人,眉头紧皱,“我自会查明真相,还他们一个公道。”
李莲花回眼看他片刻,笑了一声。
李相夷看过去,“你笑什么?”
李莲花随口应道,“没有,想起我一个朋友。”
“他跟你很像,又不完全像。”
他跟你很像,而不是你跟他很像,这话极大程度上让李相夷觉得满意。
“哦?你说说看。”
李莲花也不介意展开说说,反正现在那个朋友尚且年幼。
“他与你一样,侠肝义胆古道热肠,心怀江湖大义。”
“武学天赋极好,悟性也极佳,千里挑一,人中龙凤。”
李相夷来了兴趣,这江湖上何时有了这么一号人物?
“不过呢……”
李相夷下意识接话,“不过什么?”
“不过他没你这么心高气傲,脾气也没你臭。”
“是个聪明懂事还听话的乖孩子。”
李相夷眉角隐忍的跳了一下,险些咬碎了一口牙。
他皱眉怒视李莲花好一会儿,气得冷笑一声,甩袖而去。
江湖上说他如何目空一切自视甚高,他不是没听过。
只是从来不敢有人当着他的面说这种话,偏偏这人还真就有教训他的资格。
打不得骂不得,只能忍着。
最让他来气的是最后那句,训就训了,还要拉踩一脚。
这笔账他记下了,别让他把这劳什子朋友揪出来,不然有他好果子吃!
笛飞声啧啧摇头,迈步走近。
“这普天之下,也只有你敢这么指着他的鼻子骂了。”
李莲花低咳一声,“他自己非要问,我要是藏着掖着不说,指不定哪一日又要谴责我骗他了。”
笛飞声好笑的暼他一眼,提步跟上了李相夷。
这并非回第二府的方向,他们去的,是追云山庄的方向。
李莲花也抬脚跟了上去,一路越过游行呐喊的人群,追上了前面的两人。
笛飞声负手在身后,余光转过去,“看热闹倒是跑得快。”
李莲花摇头,“我可不是来看热闹的,如此短暂的时间集结这么多人,不可能没人组织。”
至于是谁在安排,不用想也该知道了。
“跟上这群人,看组织者此行的目的,就能推测出第二平秋到底在谋划什么。”
第二府跟追云山庄虽然离得近,但并没有什么利益冲突,
井水不犯河水这么多年,突然重拳出击,总该有点原因。
笛飞声点头,“噢,原来是这样,我以为你记仇他们构陷你一事,特意赶来看热闹呢。”
李莲花抱着手臂笑意和煦,“也不是完全没这个意思。”
上山的路不算长,山庄门口已经安排了几十名守卫出来应敌,摆开架势等候那群人找上门。
李莲花三人并没有走大路,是从林子里上去的,到了山庄门前也不进去。
找了一颗高大的树,枝干横斜,三人分别落座,静待好戏开场。
很快,两方人马碰头,群情激奋,指着山庄里就是一顿骂。
李莲花靠着树干看得悠闲,小声评价道,“这骂阵的水平不太行,十句话八句都是废话。”
李相夷冷嘲呛了一句,“自然比不得李神医一针见血的本事。”
李莲花看他一眼,老实闭上了嘴。
笛飞声靠着另一边的树干,怎么看怎么觉得有意思。
压低声音搭了一句腔,“你说你惹他做什么,他可比你记仇多了。”
那语气要多幸灾乐祸有多幸灾乐祸,李莲花白他一眼,“听见了吗李相夷,他骂你睚眦必报呢。”
李相夷冷哼了一声,没应他。
这边没吵起来,山庄那边已经热火朝天了。
游行为首之人煽动民愤,硬生生往季蝉的头上扣了个妖女的帽子。
一群人叫嚣着让追云山庄交出妖女,要把她活活烧死祭天,告慰死去那十五个亡魂的在天之灵。
从毫无组织的散乱叫骂,到声震如雷的齐声高呼,整个山头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交出妖女!”
“交出妖女!”
“交出妖女!”
你跟个年轻人计较什么?
追云山庄派出来谈判的人嘴都说干了,奈何一张嘴抵不过对方千军万马的叫骂。
如今这么浩大的声势,更是压得他半个字都出不了口。
追云山庄内实在一筹莫展。
紧闭的山庄大门里,季蝉几度想推门出去,都被季平川拦住。
“蝉儿,你若这么出去,与送死有什么区别?”
季蝉摇头,“我不信猎犬会伤人,我必须出去问清楚……”
陆宁秀紧紧握着她的手,“蝉儿,你不能出去,他们本就是冲着你来的……”
季平川怒斥她一声,“你闭嘴!”
季蝉眼眸微颤,像是终于想明白了一般,目光逐渐坚定起来。
“庄主,夫人。”
“这一切本就因我而起,只要我出去,山庄就太平了。”
陆宁秀摇头,眼中泛泪,“傻孩子,我们绝不会把你送出去的,追云山庄是你家,谁都不能从这里带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