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结无头鬼,蓄意谋害宣城知府,都是你做的?”
崔裴点头,一脸的漠然。“是我,都是我。”
赵海咬紧牙关,忍了又忍,终归一脚踢开了牢门。
“崔裴!”
赵海一把揪起崔裴的衣领,怒目而视。
“姚大人待你恩重如山,你一家受奸人所害,若非他查明真相还你公道,你此刻是死是活都没人知道!”
“你入府衙十载,他全心全意信你重你,你就这样他的信任?”
“姚姑娘视你如兄如父,你却害死了她的亲爹你的恩公!”
说罢,砰的一拳砸在崔裴的脸上。
崔裴挨了一拳,被打偏过头去,嘴角很快就渗出了血。
他回过头,看赵海的眼神很复杂,不知道是嘲弄还是羡艳,又或许,二者兼备。
“真羡慕你,什么都不知道。”
赵海皱眉,“你什么意思?”
崔裴一把掀开他,满眼冰冷的笑。
“赵海,你跟了他八年,你真的了解姚明权吗,你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他抬手擦去嘴角的血液,坐回了那张凳子上。
“你只知道他查明真相还我公道,可你知道我家为何遭此劫难吗?”
十年前,崔家本是宣城的世家大族,博施济众,深受宣城百姓爱戴。
因此挡了姚明权的道,惹来杀身之祸。
可笑他早些年一直被蒙在鼓里,为姚明权当牛做马,恪尽职守。
直到烟儿身死,才起了疑心,暗查当年的过往。
“我一家本就是受他所害,全家因他而死,可这个畜生,连我最亲最爱的妹妹,都没有放过!”
崔裴眼中恨意冰冷,“他不该死吗?”
“他的罪孽罄竹难书,就算死一万次,也难赎罪!”
赵海怒声反驳:“你胡说!”
“姚大人对我有知遇之恩,绝不是你说的那样……”
崔裴笑了,“知遇之恩?不过是看你有些功夫,又头脑简单容易控制,捡来做刀罢了。”
他似乎想到什么一般,“噢对了,你知道为什么凛月司的姑娘,从不允许与外男有交集吗?”
赵海面色一怔,动了动嘴唇。
“为……什么?”
崔裴觉得好笑,“你心悦素心姑娘多年,以礼相待,想来与她有些交情,自己去问吧。”
说着,将目光转向李莲花,语气慢条斯理。
“你让他来审我。”
一个被姚明权耍得团团转的废物,没有审他的资格。
他多看赵海这副模样一眼,就多恼恨当初被蒙在鼓里的自己一分。
赵海攥紧双拳,回头看了一眼李莲花,终归还是转身退了出去。
“李先生,有劳你。”
热闹看得好好的被点名,李莲花其实不太乐意,但他也很想知道,崔裴到底为何这么痛恨自己。
“啊,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崔主簿。”
他朝牢里的崔裴拱了拱手,侧眼看向轩辕琅,压低声音。
“先给他三鞭。”
“啊?”
轩辕琅茫然,看了李莲花一眼,见他丝毫不似在开玩笑。
他在皇城司做惯了这样的事,没有丝毫迟疑,伸手从边上取来一条长鞭,凌空一抖, 鞭子又快又狠,啪的一鞭抽在崔裴身上。
皮开肉绽,不过转瞬,血液便渗透了衣衫。
李莲花开口,轩辕琅自然不会留手。
以他的功夫底子,三鞭甩下去,崔裴身上便印下明晃晃的三道血痕,脸色苍白,挥汗如雨。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费力的抬起头,看着李莲花笑了出来。
“李莲花,你还真是睚眦必报。”
李莲花撩开衣摆坐下,听了这话,笑意和善。
“诶,我这人吧,小气得很。”
“谁要是欠了我什么东西,追到天涯海角,也得想方设法的讨回来。”
一边的笛飞声不信,“噢?”
李莲花低咳一声,当然,也不能一概而论。
有时候欠债,也是有讲究的。
有些人呢,他不介意对方欠什么,欠多少,还不还。
至于其他人,那他就不是很乐意了。
再说了,这可是崔裴自己撞到他手里来的,怪不得他。
干净的人能活得下去吗
李莲花问,“崔主簿,你说当年是姚大人害你一家惨死,害死你妹妹,可有证据?”
崔裴凄然笑了一声。
“时隔多年,我又能拿得出什么证据。”
李莲花挑眉,“那你是如何断定,这些事是他所为?”
崔裴仰起头,望着刑房上那一盏煤油灯。
“十年前,崔家举家前往清净寺求签,路遇山匪。”
“山匪勾结家中恶仆,害得我父母坠崖身亡。”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父母亡故,年幼的他难应对家中偌大的基业,更难面对虎视眈眈的诸多远亲。
树倒猢狲散,崔家很快便被瓜分干净,若非姚大人出手,险些连祖宅都保不住。
自那以后,他与妹妹相依为命,举步维艰,彼时得姚大人收留,心中感激不已。
“妹妹出事以后,我细查才得知,当年的山匪与张十三早就有勾结。”
而张十三,一直都在给姚大人卖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