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长你不要嫉妒的咬牙切齿啊我快被你勒死了……”腹部被紧绷的裙子绑的要窒息似的,好在牧野一生人性未泯,悄悄松了松背后的系带,嘴上带来了致命的一句:“你长胖了,赶紧把碳酸饮料戒掉,演出前一周不许吃高gi的东西——虽然我说你不会听,但是你去拍杂志照片时会被扣工资。”
牧野一生太了解她的软肋了,三日月昼抿着嘴唇发现自己竟然想不出一个字来反驳最后这个理由。
她理了理她肩膀上的褶皱,突然语重心长起来:“不过你才高一,脑子又聪明,现在应该考虑的是谈恋爱而不是前途吧,前途是我们这种庸人才需要头疼的事。说来也是奇怪,有时间有能力的人从来不在这方面上心,没才华又没运气的人反而天天在这个该学习的年纪期待拥有少女漫画里的恋情。”
“恋爱经验丰富会被嘲笑,没有谈过恋爱也会被嘲笑;被拒绝后第二天就会传的人尽皆知,表白成功后又会遭到揶揄和揣测,现在的高中生都不用学习吗?”她偏着脑袋,舞台上正在调试的灯光骤然亮起,镁光灯把她涂着粉的脸照的惨白,纤长的睫毛在下眼睑上投射下阴影,瞳仁和眼白被遮的严严实实,看起来漆黑一片,远远瞧过去就像两个深不见底的窟窿。
牧野一生从里头看出了毫不掩饰的厌恶和鄙夷,她叹了口气:“这种话人后抱怨就可以了,太直接会被讨厌的。”
三日月昼撩着扎成麻花的头发,齿缝里挤出嚣张的嗤笑:“讨厌我的人多了去了,没一个人能把我怎么着。”
牧野一生胸口积於着一口气,抬脚往她屁股上踹,这个混账!三日月昼被裙子绊着从后台扑到帷幕前:“前辈,我穿的裙撑太难受了,能脱掉吗?”
“忍着!”
戏剧社每学期会排三场大戏,为结业典礼,开学典礼和文化祭所准备。
青学日常开放的小礼堂空间不大,一般情况下都会座无虚席,这次英国tnt剧院话剧版本的《奥赛罗》由于是第一次上演更是人满为患,后一人的脚尖贴着前一人的脚跟挤到了墙缝里,这种盛况除了网球部,就只能在戏剧社一睹为快了。
大和佑大和手冢国光一起来礼堂观演时,正到第三幕第一场,贵族小姐苔丝狄蒙娜和将军奥赛罗因为丢失的手帕起了争执。
饰演苔丝狄蒙娜的三日月昼穿着身沉重的维多利亚风格裙子,抽丝的蕾丝花边离远了看瞧不出什么名堂来,全场有一半观众是为她而来,而另一半则是为了哪怕贴着青灰相间的胡茬又将头发喷的花白也掩盖不住俊秀的牧野一生而来。
牧野一生是少见的雌雄莫辨的女中音,从国中一年级起就一直同班的大和佑大称她是老天追着喂饭吃:“牧野说要和网球部联谊,手冢,你觉得如何?”
“我们应该先考虑全国大赛。”
真是个不解风情的答案。
虽然大和佑大并没有采取他的意见:“那就安排在九月好了。”
在黑暗里站的笔直的手冢国光不禁蹙起了眉头。他看向台上忙于辩解的苔丝狄蒙娜:“我可以去把它(手帕)拿来,可我现在不高兴,这只是您赖掉我要求的诡计——请您把凯西奥重新录用了吧!”
三日月昼的声音辨识度很高,质感独特的沙哑,咬字浑圆清晰,聚光灯下,她和她发着光的指尖足以抓住全场人的眼球,也让他微敛的眉尺逐渐平整——她总是能给人惊喜,从不让他失望。
谢幕前惯例有几场福利,比如应观众要求,牧野一生邀请一名女生上台跳了支舞,而三日月昼则赶鸭子上架似的即兴唱了段《恋爱循环》——她什么都能做好,除了在唱歌方面,是个实打实的众所周知的音痴。
表演尾声,她将别在头发上的发卡掷向观众席,少年们一阵哄抢却没能得到的发卡在昏暗之中落到了手冢国光的掌心里。
“机缘巧合啊。”大和佑大掏着口袋调侃,远处挤成一片的少年们不知发卡究竟落到了谁手里,正义愤填膺的跺着脚咒骂这位幸运儿。他笑着提醒道:“快收好吧,以免被人抢走。”
手冢国光的眼睛被反光的镜片遮的严严实实,身边围绕着一股低靡的寒气——恐怕他并不认为自己是个“幸运儿”:“下次见到三日月同学,我会还给她。”
大和佑大叹了口气,拍着他的肩膀:“这么多年过去了,手冢,你一点都没变。”
没变吗?
他摸着口袋里那枚镶着钻,还挂着几根发线,一看就是冒冒失失的三日月昼动作粗暴之中拽下来的,还能感受到她掌心温度的发卡——好像冥冥之中早已出现了什么不同,但他却捕捉不到脑海里隐隐浮现出的那一条至关重要的线索。
这枚发卡最终没能还回去,它躺在了手冢国光精心准备的丝绒匣子里,一躺就是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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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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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冢国光在凌晨五点半准时苏醒,黎明早已悄然而至。
他套上运动服,系鞋带时在床头柜上看到了三日月昼的发卡,小巧的几何形状,镶着水钻,说不出是什么品牌但看起来很昂贵,小腿用力使劲踩了几下,确定新买的运动鞋足够舒适,拉开窗帘,混着泥土芬芳的空气和远处尚未完全突破云翳显现出来的朝阳扑面而来,塞上耳机以晨跑的方式拉开了新一日的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