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辰美景奈何天,便赏心乐事谁家院。”
“朝飞暮卷,云霞翠轩。”
“雨丝风片,烟波画船。”
“锦屏人忒,看的这韶光贱。”
台下传来阵阵叫好声和鼓掌声。
院里面很热闹,不仅是他们所在的位置,坐满了人,就连楼上也全是人,人挤人,有的甚至探出了半个身子,嘶声叫好,小厮们端着茶壶四处填茶,有的还趁机买点自己的私货,趁着客人们心情好,手里的东西不过一会儿就卖的干干净净。
戏院里声音又大又吵,吵得张之维脑仁疼,他听不懂戏,没这风雅的爱好,只觉得吵闹。
然后,伸手堵住了林观音的耳朵。
但林观音看进去了,手上正鼓着掌呢,还没等那边长下句,就听不清了。
她疑惑地转过头,看向一脸不耐烦的张之维,无声地问:[怎么了?]
“……你该不会听得懂吧?”
林观音点了点头。
她不仅听得懂,她还爱听呢。
以前,叔叔还专门请过戏班子来家里唱戏,她偷着听了好多次。
她拉着张之维的手,在他手心里写:[她唱得很好。]
“你确定是她?”
?
张之维指着台上那位美的发光的戏子,有几分无奈:“他就算打扮的再漂亮,声音再像个女人,他也是个男人啊。”
!
“真的。”
林观音瞪大眼睛。
他用金光咒把夏蝉包住,然后拽过来,问她:“这是不是你先生?”
夏蝉奇怪地看着他,反问:“先生,你不认识你自己了吗?”
救命!!
这到底是在吓唬谁呢?!
他和台上那个到底有哪点像????
给我说话注意点啊!
发疯又得有点基本的判断能力吧?
张之维被她吓得手一抖,一个没注意,把她拍到地上了,脸着地。
只听“哎呀”一声,夏蝉又吃了个狗啃泥。
但这回,张之维没收着打,她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不仅鼻青脸肿,还流鼻血了。
但夏蝉不在意,她当自己流的只是鼻涕,还擤了擤,擤不上去,就拿手去擦,看上去狼狈地很。
这家伙,也真是绝了,坐在地上,一个跪地抱住了张之维的腿,叫嚣着:“你打我也是没用的。”
“先生,”夏蝉抬起头,眼睛亮的很,“我都说了,你去哪,我去哪。”
到底谁能来治一治她的疯病啊?
张之维平生从未这么无语过,他无比嫌弃地抵住夏蝉的头,不让她蹭到自己的衣服上。
见他如此嫌弃,夏蝉自觉地放开了手,又拿衣服使劲儿擦,擦完还傻乐。
“先生,你还是这么爱干净呢,没关系,”夏蝉拍了拍胸脯,豪气地说,“我弄脏的我全洗了。”
……不必了。
真的。
张之维只想让她别发疯。
林观音蹲下来,手里抽出一个帕子,擦了擦夏蝉沾血的手,然后细心地去擦她脸上血迹,然后把手里弄脏的帕子放到她手里。
夏蝉怔愣地拿着帕子,然后捏住了。
她望着林观音,呆呆地问:“我还从没见过对我这么好的人,我能跟着你吗?”
她死死抓住林观音的手,恳求道:“可以吗?”
林观音看着她快要哭出来了,点了点头。
夏蝉欣喜若狂,开心地一蹦一跳,疯过了,又看着林观音,小心翼翼地问:“那我叫你什么呢?大人,主人,少爷?”
“先生?叫你先生吗?”没人跟她应答,夏蝉自顾自地演戏,“那我就叫你先生。”
她拉住林观音的衣袖,将一颗心都捧给了记忆中的人:“你保护我,我也会永远保护你的。”
夏蝉真的很难缠。
好容易,让她撤了幻术。
他们出来就像傻子一样被路过的街坊邻居围观,他们看到夏蝉跪在林观音面前,张之维不耐烦地站在旁边,在后头兀自猜测,夏蝉是来纠缠张之维的,摇了摇头,看了看温柔和善的林观音,叹道:“哎呀,男人呀,啧啧啧。”
“……”
……
好吧。
这至少证明了一件事,中了幻术,不代表进了幻境,只是感官被扭曲了,自己所处的环境实际上什么都没变化,要是有人不信幻术,砍她一刀,她这种没攻击性的幻术师还是得死。
哎。
张之维又长长叹了一口气,把林观音拉到身边,心累了,彻底不想管夏蝉这个疯女人了。
夏蝉没人阻止,拍了拍一身灰尘,一蹦一跳地跟在他们后头。
张之维在这里快买了一个多月的糖人,路过的人都熟悉他了,有的专程跑老远来他这买糖人,一直以来都是张之维和林观音在这,有时候多个放了学来这凑热闹的金成溪,还从没有多个年轻姑娘。
买糖人时,不时去看站在林观音旁边傻乐的夏蝉。
但也没多问,就是大家的眼神都很奇怪,尤其是看向张之维的眼神,那叫一个意味深长。
张之维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但他总不能一个个解释吧,没完没了了。
不要在乎别人的眼光。
对。
就是这样,他只要不在意,谁看也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