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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回 刁婆子拿粗挟细 锦衣郎施以援手

 

正想着邀功,连连点头:“正是呢,这丫头是外院洒扫的粗使丫头,叫紫菀的,今儿老奴上值时,见她偷偷摸摸夹带包袱,便立刻搜了果然搜出一块玉牌子来。老奴担心是太太房里失了东西,又不知是不是她第一次偷窃,便来直接回太太了。”冯氏脸色难看,家中出了偷盗丑事,头一遭便是说主母当家不好的,偏生偷的还是客人的物什,又不好隐瞒,当真是在外人面前丢尽了脸。这时贺齐却笑:“这姓刁的婆子倒真是个不辞辛劳的。前几日我才撞见她在角门那处查包袱都查到姐夫房中了呢。”冯氏惊异:“此话怎讲?”贺齐摇扇道:“姐夫房里有个叫林姨娘的吧?前儿日子我去街上逛了一圈,回来便撞见刁婆子与一小官人拉拉扯扯不知在做什么,细问之下才知是那位林姨娘生病吃药,她弟弟去替她买药回来,却被这婆子截住,说是不准夹带私货进去。”贺齐笑意浅浅:“姐姐当真家风严谨,连姨娘房里的人都不能携带物什玩意儿,想来江宁也没几家及得上姐姐家风的。”他这话自然是讥讽,冯氏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又不好立刻发作,只能转向婆子骂道:“好蠢钝的婆子,林姨娘生病是通家都知道的事,她弟弟要出去买药亦是天经地义,你又来插什么手?今后林姨娘房中的人,你一个都不许管。”

刁婆子被劈头盖脸喝斥一通,老脸通红,赤眉白脸辩道:“太太这话可伤老奴心了,老奴也是怕内宅生秽,一时猪油糊了心,才为难了琪小哥几句,并非是存心为难啊。若非老奴尽心,今日也查验不出这丫头窃玉之事,求太太看在老奴没有功劳已有苦劳份上,绕过老奴吧。”她自以为此番说得情真意切,滴水不漏,哪里想到座上主子心中已有谋定,且听下回分解。

**第四回窃玉案一锤定音少年郎落入圈套**

且说上回刁婆子查出小丫头私窃玉牌子,不依不饶闹至太太面前,却被太太敲打一通,心存不满,又生邀功之心。

贺齐却笑:“你既说你尽心尽力,不是说有个包袱吗?想必除了玉牌子,你定还翻出了什么吧。”刁婆子一听,喜道:“正是呢,这丫头黑心肝的,偷了三爷的玉牌子不够,想必是也顺了一些银两,竟买了根上好的人参。”她忙不迭捧上包袱以证清白。

贺齐冷哼:“这便是了。”他道:“翠衿,你怎么办的事?”一边翠衿立刻跪下磕头:“三爷休怪,实在是这丫头蠢钝如猪,奴才是照三爷吩咐,找个伶俐的丫头去买根人参来煎茶补气,那丫头不肯,说没有太太的吩咐,她不敢随意出府。三爷不愿麻烦太太费心,便给了玉牌子为证,说是若有人为难,以这玉牌子为凭证,只管来找三爷说话就是。”翠衿口齿伶俐交代完后又骂起紫菀:“你怎么回事?替爷跑个差事就办成这样,不过一个婆子而已,她既疑你是贼,你只说是三爷的吩咐就是,何苦还要闹到太太跟前?”

紫菀只捂着脸哭:“我原是想说的,可刁妈妈原是太太陪嫁过来的,她又厉害,我一说话便来绞我嘴,我再说,便说要将我打出去配人,我便不敢说了。”只见紫菀脸颊青紫通红,定是刁婆子拧出来的。

冯氏被这一遭闹得肝火旺盛,怒道:“她是你哪门子的妈妈?不过是个看门的婆子,倒仗着是我的陪嫁拿腔拿调起来了。泽兰,去叫人来,把这婆子捆起来撵出去。”

刁婆子哪想到这些,哭天抢地求人,却还是被奴仆堵了嘴捆了手拉了出去。那个叫紫菀的丫头双颊通红,也是可怜,不知自己又该如何下场,泪水涟涟。冯氏余怒未消,贺齐慢将玉牌子系在腰间:“表姐也莫气坏身子,此番皆是那姓刁的婆子作祟,与表姐有什么相干,为这样的人气坏了,岂不吃亏?”冯氏强颜笑道:“表弟说的是,是那婆子黑心烂肠,让表弟看笑话了。”说罢她又喝斥:“还不快滚出去,倒叫客人白白看了笑话一场。”贺齐但笑不语,冯氏心中怨恨,回头又将家中上下训斥一通,同时又请了方济堂的裴大夫来家中为林姨娘看诊,好免了自己苛待妾室的名声,而那叫紫菀的也因贺齐说看着可怜,讨去了碧梧院当差,竟是因祸得福之遇,此后境遇暂且按下不表。

且说刁婆子一事后,一时倒无人敢怠慢了林姨娘及琪奴,裴大夫来瞧了林姨娘后,说不过是体虚气亏,除了按时服药,每日取一参须泡茶煎服亦可。琪奴千恩万谢,自是又掏出不少银两去买人参。因冯氏发了话,他如今在石家来去并未有什么人敢随意置喙,皆因贺齐之功,因而琪奴心中很是感激,算来自己也得贺齐两回相助,是而总惦记何时报恩,怎奈贺齐乃国公府之子,吃的喝的见的玩的什么没有?他一介平民百姓,素日购置姐姐药材已是捉襟见肘,又如何有那些贵重玩意相赠?

琪奴翻箱倒柜,终是寻出一些茶叶,是石绪去岁外出办差带回来的,三房各都分了一些,林姨娘惦记他,托玉书带了些给他,他不舍得吃,倒还剩了一小瓮,便都收拾出来,预备去寻碧梧院的翠衿,将茶叶回赠以表谢意。

翠衿被叫出来,见是琪奴来访,心下叹息,面上喜气:“可巧是贵客呢,琪小哥儿快往里去略坐坐吧。”琪奴连连摇头,只道:“我就不便打扰三爷了,今番前来不过是为了表表谢意,因三爷之情,姐姐才能请了大夫好转,这点子茶叶不成心意,还请小哥替我转交三爷。”翠衿无奈道:“既是向我家三爷聊表谢意,就该亲自去道谢方显诚心,我代为转交,岂不显得太过怠慢?”琪奴细想道理如此,便跟着翠衿入内了。

翠梧院确是画栋朱帘之处,石家听闻定国公府所托,一力装饰,力求美轮美奂,院子竟比冯氏所居的屏山院还气派一些,院子里有石家的仆役,有随着贺齐南下的下人,加起来零零杂杂竟有四五十人之多,冯氏身边都只二三十人伺候。琪奴见那些下人之多,心中更警不可冒犯之意。翠衿领他去了书房见人,只见贺齐正题诗,翠衿于门口朗声道:“三爷,琪小官人来了。”

贺齐闻声抬头,放下笔头,笑道:“快请进来。”丝毫未见怠慢之心,倒像是敬他贵客似的。琪奴心生好感,微笑道:“多谢三爷好意。”又将那番表谢之话说了一通,捧着那瓮茶叶道:“这碧螺春是姐姐和我都舍不得喝的,虽及不上三爷素日喝的好茶,亦是我们一番心意,还望三爷莫要嫌弃,笑纳才好。”贺齐未见鄙夷之色:“翠衿,收下。”又道:“今儿你既带了好茶,不如再略坐坐,同我一起吃个茶才是。”他一番盛情好意,琪奴也不好推辞,只能应了。翠衿领了茶叶去泡,却未曾动琪奴的赠茶,只从箱柜里头拿了新的茶叶来泡,琪奴自然是不知的。他和姐姐不舍之茶在定国公府面前却是上不得台面的糙物,贺齐自小金尊玉贵,怎喝得这样的粗茶?是以翠衿只泡了壶袁州金片。

翠衿领茶走后,书房内只剩下贺齐琪奴二人。贺齐假道:“其实我也没帮什么,受不起你这番好意。”琪奴却道:“非也,三爷虽无意相助,可若非三爷,那婆子今日还与我为难,姐姐还不能请大夫相看。我们姐弟虽未受三爷直接恩惠,却也因三爷利好,这份谢,三爷定是受得起的。”贺齐爽快道:“你既这么说,我便受了这份谢意了。对了,你我相见三回,我却还不知你叫什么名字。”琪奴羞道:“拙名恐污爷的清听。”却仍报了自己的学名,原来他姓林,名瑾,琪奴只是乳名。贺齐笑:“这名字极好,怀瑾握瑜兮,我瞧你便是一块美玉。”此话有些轻佻了,却也是真心实意赞美。琪奴只羞道:“三爷莫取笑我了,我哪里是什么美玉呢?”贺齐却笑:“你若不是美玉,那我也是‘不明不正’了?”见琪奴疑惑,贺齐道:“我姓贺,单名齐,表字是‘明正’二字。”琪奴方知自己口误,忙歉:“我并没有那个意思,三爷莫怪。”“我并没有怪你。”贺齐端出一副宽宏大量之态,“不过是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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