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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了。”陈望京一副无辜地碾灭了烟。
火星滋啦作响,消失了之后周围仍然氤氲着难闻的烟草味,从来不会觉得烟味难闻的林琅,也是这一刻才意识到,自己在不知不觉中戒了烟。
林琅扭头看向窗外,雨中高楼林立,冰冷的灯光里看不到一点年味。
又是一年到头。
那短暂的一面过后,林琅就不再下楼散步了,宋庭声又一次消失了很长时间。如果不是陈望京在场,他都以为那天晚上见到的宋庭声,只是自己虚构出来的记忆。
陈望京抽空回了趟江苏。
那几天只有林琅一个人在家,不知道是不是妊娠的缘故,情绪也有些影响,总是会不自觉地落泪。
大年三十晚,阿姨做完一桌子菜就离开了,林琅听见门铃响的时候,心脏也跟着抖动,怀着忐忑的心情打开门后,是提了一大堆东西的陈望京。
他愣愣地问:“你怎么回来了?”
“怕你一个人太寂寞,我饭都没吃就开车回来了。”陈望京将东西放在玄关,都是些名贵药物和补品,“刚好我国外的表姐也怀孕了,平时见你难受就问了一嘴,说是能缓解孕反,我不知道有没有用。”
林琅扫了几眼,深海鱼胶油、益生菌、补铁补钙剂和cariban,跟第一次怀孕时营养师给他吃的东西天差地别,相比食疗林琅还是更讨厌吃药,但想到陈望京也是花了心思去准备,就没开口拒绝。
陈望京见他不说话,伸手捏了一把林琅的脸,“好歹说声谢谢啊?”
“谢谢。”林琅平淡道。
“实在感动就亲我一下……诶……”
没等他说完,林琅就坐回了餐桌前,难得胃口好一点,他不想把食欲浪费在陈望京身上。
陈望京匆忙跟过去,年夜饭做得非常清淡,他看两眼就失了胃口,饭桌上一直殷勤地给对方夹菜。
林琅吃得慢,边吃边发呆。
陈望京托着下巴看他,发现林琅好像一点变化都没有,蜕去了稚嫩后更显旖丽。
“琅琅?”
“嗯。”林琅回了神。
“是不是快到你生日了?还有两个月。”
“那又怎么样?”
“想要什么尽管说,车啊房啊我都给你弄过来。”
“你为什么要送我这些?”林琅惊讶地问。
“咱俩搭个伴儿过日子吧,天天看着这么赏心悦目的画面,我都觉得自己能活得长一点。”
林琅长出一口气,“可我看着你会短命。”
“没礼貌,我这长相不说上海,就算在英国也是男女通吃的好伐?”
“饥不择食的话我可以理解。”
陈望京被气笑了,“在宋庭声面前你也这么能说会道吗?”
林琅不知道他干嘛突然又提起宋庭声,脸色不悦:“至少吃饭的时候他不说话。”
“明白了,”陈望京揶揄道,“原来我们琅琅喜欢闷骚的。”
林琅忍无可忍,在桌下使劲地踹了他一脚。
陈望京痛呼一声。
小严抱着药和文件敲门,许久才得到一声“进”。
书房里烟雾缭绕,冷荧的屏幕光打在宋庭声的脸上,疲惫得只能依靠烟来提神。
宋庭声还在开线上会议,有人进来头也不抬。
“最近证监会收到了一份指控深圳分部的文件,上面说宋企旗下的旭荣地产在一年内连续造假市高达13亿占比40%,现在那份文件在我手上却没有我的签名,谁能解释一下钱去哪了,陈旭嘉总经理。”
“董事长,这个项目去年上市开盘以来就一直涨停,势头大好。当时我也亲自到总部请示过杨董了,我只是为公司着想才转融,争取短期内给子公司实现最大盈利……”
“杨董已经退休了,你也想辞职吗。”
“抱歉董事长,只要两天时间我肯定给您一个交代……”
声音戛然而止,屏幕上陈旭嘉的名字消失了,董事会七嘴八舌起来。宋庭声没再说话,接过小严泡好的茶,又马不停蹄翻起了下一本文件,身侧的纸质材料堆积如山。
会议已经开了八个小时,从早到晚,百来个高层逐渐减少,终于到了尾声。
从上海回来后,宋庭声就不眠不休地工作了五天,小严生怕他猝死,连速效救心丸都备上了。
沉默期间,见小严还站在一旁,宋庭声问:“有什么事吗?”
“今天年三十,您要不要先下楼吃个饭。”
宋庭声这才看到了屏幕上的日期,恍惚过后,以往宋宅这个时候门槛都要踩破,如今上下一片死寂,本就脆弱不堪的家在这一天终于垮掉了。
一个人的年夜饭倒不如不吃,他觉得好笑,面上却不显,摇头说:“不用了,让管家发些红包就休假吧。”
小严应好,也明白劝的人不对说再多都没用,无奈地离开了书房。
宋庭声合上了笔记本,站起身,身侧书架自动灭灯,只透出温暖的几何光线,冬天的夜晚来得格外早,窗外不知何时已经一片黑暗。
他打开手机上的天气,定位在上海,温度零下,依旧是漫长的阴雨天。
不知道林琅的脚伤还会不会疼。
年后几天是最平静的时期,宋庭声连轴转地飞了几个国家,借由工作麻痹自己,又难免接触到华东上海区的负责人,仅仅因为这两个字,便能轻易勾起一阵阵连绵不断的想念,像世界各地的阴雨天紧紧跟随。
“二月底,证监会对有关于宋氏股份的调查进入监管常态化,宋氏集团目前公告表示经营情况正常……”
“宋氏旗下约有十二家公司股市面临退市,预计蒸发了近1500亿美元的市值……2月27号宋氏集团董事会决议解聘华南区陈旭嘉总经理职务、解聘吴源文副总经理职务,其旭荣地产未按规定披露相关信息偿还到期债务,证监会拟决定对宋氏集团给予警告一次,并处罚款112亿元人民币。”
“中央纪委通报称,宋氏集团原党委主任、副董事长宋钱平严重违纪违法被开除党籍,并处罚款,最高检经调查已依法对其做出逮捕决定。”
三月初,经济报翻天覆地盖满了宋企的新闻。
林琅不懂金融市场上的事情,只是发现了陈望京难看的脸色,有些不安地问道:“这上面都没有他的名字,应该就没事了吧?”
闻言,陈望京啪一下合了电脑,低声骂道:“都他妈是替罪羊,背后人一个没查出来。”
林琅没理会儿他的反应,又把电脑打开了,看着一个接一个的罚款嘟嚷说:“怎么搞得罚这么多……”
陈望京气得都已经说不出话,伸手把林琅拉了过来,抱着他揉搓泄愤。
“你干嘛?有病治病。”林琅挣脱后站起来,睡衣都被扯乱了。
陈望京还想跟他闹,门铃忽然响了起来,林琅顺势就要去开门,陈望京在背后问:“这个点了会是谁啊。”
林琅毫无防备地拉开门。
相比上次见面,他好像又憔悴了点。林琅怔怔地望着宋庭声。
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宋庭声便上前抱住了他,手心刻意捂热过,紧紧地按着林琅的后脖,但其实皮肉里还是凉的。
林琅贴着男人的胸膛,似乎能闻到他身上携带的冷风和北京熟悉的气息,越拥越紧,鬼使神差间林琅也忘了要推开。
“对不起,这几个月不能在你身边。”宋庭声轻声道歉。
林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