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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

 

陈天韵坐了趟车也算是赶上趟了,他没上次听到季让谈恋爱显得不高兴。

反而是说不上来的感觉。

之前他因为赵秋月喜欢季让有意撮合过两人,后来赵秋月告诉他不想再喜欢了,毕竟人这辈子也不能光顾着一直去喜欢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

陈天韵自然没去多问什么,后又碰上季让突然承认恋情,他顿时就觉得感情这东西真不分先来后到,明明是他姐先喜欢的人,到头来被这个叫陆鹿的截胡了。

感情这个东西本没什么道理可言,尤其是季让跟他说他们没谈过。

因为一段没谈过的恋爱,季让差不多把自己的全部精力投进去了,真的值吗?这件事除了季让大概没人能懂。

“你是认真的吗?”陈天韵对陆鹿的话抱有怀疑。

“真不真的我没必要同你一个感情之外的人讲。”

听她这话陈天韵倒觉得不假,他双手抱头靠着真皮座椅:“你怎么样也不关我的事,反正你们这次要真分了我一定把季让锁在宿舍不让他去找你。”

“他找我了?”陆鹿诧异道。

“除了你他还能找谁?”这事过去也才没多久,况且还是半夜,陈天韵当然记忆犹新,“谁知道你大半夜怎么了,一个电话季让就出去找你了,天亮了才回来。”

季让没想到陈天韵扯出这一筐话,他‘睡’不下去了,装模作样地揉眼睛:“还没到吗?”

“快了。”陈天韵开过这条路,有点印象,“前面下高架七八分钟就到了。”

季让心猿意马:“你这脚怎么样了?”

“也就那样,消肿了,走路还有点悬,伤筋动骨一百天,我估摸着……”话没说完陈天韵就皱起眉毛,似乎对季让见色忘友的行为颇为不满,因为这些话他上午在电话里说过,他不信季让是鱼的记忆,“算了算了,说了跟没说一样,你的心啊还是留给你对象吧。”

季让没懂他话里的弯弯绕绕,随他去,他从置物盒上拿过饮料,拧开盖,递给陆鹿:“渴不渴?”

陆鹿摇头:“现在不渴。”

“累吗?”

“还好。”

作为某人的室友,陈天韵根本无法直视季让在他面前半个学期都没维持到的清冷人设,他甚至不理解,身为一个男人为什么谈起恋爱会这么令人匪夷所思,连喝个水都要问渴不渴,至于吗?

他竖起无声的中指,鄙视他!

校门外,车停靠在路边,陆鹿揉了揉眉心,视觉疲劳地闭目:“季让,你送完他跟我走。”

陈天韵被季让扶到宿舍大厅就撇下了,头也不回地往外走,陈天韵满脑袋黑线,对着空气莫名笑了声,然后一个人拄着拐杖乘了电梯回宿舍,到了还不忘给季让发去语音。

“明天早八,别迟到了。”

点开这条语音的时候季让跟陆鹿正在去酒店的路上。

并且是在他回来前就已经在手机上预定好了房间,离学校二十分钟不到。

这一小段车程安静得简直不像话。

到达酒店,办理入住,陆鹿拿着房卡‘嘀’地刷开房门,插入卡槽,动作没半点拖沓。

她没开灯,房间亮起自带的贴近地面的暖色灯,偏暗。

却也够支撑整个房间。

支撑她。

在季让送陈天韵的短短几分钟里,她几乎是把这一个月来的通讯记录翻遍了,终于在一堆缭乱的数字中瞥见‘季让’两个字,很好找,因为那段时间她把他拉黑了,他打不进电话。

能通说明她拨出去了。

日期显示半个多月前,她还在蘅宁,还没回来。

两小时零几分的通话记录到底聊了什么……

陆鹿没印象了,她能想起的只有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的日复一日的烂醉如泥。

陆鹿倚着墙,似有若无地叹息,像一簇快要明灭却仍扑朔的火苗:“在车上你没怎么睡。”

他睡着的样子她见过。

“陈天韵说你那天晚上出去了。”她说,“你找我了?”

季让低垂着脑袋:“嗯。”

“我不在家。”

“我知道。”

那天,那通电话响得毫无征兆,又逢半夜,所有人都已经睡下,来电铃声在鼾声起伏的宿舍显得格外吵。

陈天韵就是第一个被吵醒的人,他跟季让对床,而且睡眠极浅,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让他从睡梦中脱离出来。

其次就是季让,他正处在‘失恋’的风口,好不容易酝酿得快要睡着,耳边却乍起声音,他睁着眼睛,呼吸急促,大脑泛起一片混沌,在看清楚来电方时,他呼吸的频率基本就乱了套。

接通,宿舍安静下来,他小心而又试探地开口:“……喂。”

那头的环境似乎也是安静的,电话里除了她轻浅的呼吸声,再无其他。

季让就这么贴着听筒,然后察觉到她把手机丢放在了地上,哪怕不说话,他也不愿意主动去挂掉这通断了可能就再也不会有的电话。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终于有了声音。

“季让……”

他听见了易拉罐倒地回弹的声音,很近,紧接着是她哑哑的一句,声音离他有些距离:“我不舒服。”

像生了病般无可救药的无力感,怎么也好不起来。

眼泪顺着眼角一滴一滴地滑落,陆鹿叫着他的名字,一遍又一遍的呢喃。

好像他的名字也能成为她难过时的一味良药。

季让以为她真不舒服了,言语里透露着担心:“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回应他的只有两个字:“难受。”

“哪里难受?”季让已经从床上坐起来了。

“这儿……”

“很难受……”

“很不舒服……”

她指着心口的位置,但季让看不见,她半耷着眼皮,眼神空洞,视线落在亮起的手机屏幕,开着免提,上面的通话时间一秒一秒地变动着。陆鹿机械般缓缓地动着嘴巴:“怎么办啊……”

她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季让已经穿好衣服,下了床,简明扼要:“你在哪?”

“家里。”

“嗯,等我,我现在去找你,要是难受得厉害一定要告诉我,知道吗?”季让穿好鞋子,准备走。

“大晚上的干嘛去?”上铺传来陈天韵的声音。

季让置若罔闻,丢下一句:“我出去一趟。”

而后是轻轻的关门声。

凌晨两叁点打车不太方便,季让站在校门口等了十几分钟才有人接单,他紧握着手机,耳边的电话一直保持畅通。

手指冰凉也毫不在乎。

他问她好点没。

“嗯。”声音很小很小。

季让松了口气。

‘喀哒!’

他微微敛眉。

是打火机按下的声音,季让见过陆鹿抽烟,不止一次,加上宿舍有人抽烟,自是熟悉。

尼古丁吸入过肺的一瞬间,陆鹿暂时脱离被酒精麻痹的神经,她似乎很清醒,但又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就像做梦一样,梦里的一切无比真实,可一旦醒过来,所经历的都会模糊,都会遗忘。

“季让。”陆鹿望着天花板。

“在呢。”

“我想你了。”猝不及防。

“我真的想你了。”猝不及防的第二句。

与她失联了第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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