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在医馆。”
徐翠翠扶着徐刘氏,让她靠在床头,松开手,退到床边,望着徐刘氏,又掉起眼泪来,语气里满是不相信和质问。
“娘还问我,我倒要问问娘,你为什么要对陈刚下毒手?他可是我的丈夫啊,是我孩子的父亲啊,你要他的命,你想过他死之后,我怎么办,孩子怎么办吗?”
听到女儿的诘问,徐刘氏下意识地想要否认,但眼前忽然浮现出一些画面。
她蓦地想起来,自己在家里忽然口吐白沫,倒在了地上。
当时,她就看见了,自己脖子上,忽然出现了一块鱼鳞。
看到那东西,徐刘氏顿时就把自己吓得够呛。
她知道,肯定是下咒的那边出了什么事。
徐刘氏便喊着陈刚的名字,她认定一定是陈刚知道了什么,故意算计她,想要以牙还牙,以彼之道还治彼身。
后来,她记得自己迷迷糊糊的时候,儿子徐家旺过来了,要带她去陈刚家……
对,他们好像去了陈刚家!
再看女儿现在的表情,徐刘氏便什么都明白了,自己办的事,一定是暴露了。
她心里一虚,眼睛有些飘忽,音量却提高了不少,“死丫头,你这说的叫什么话!我可是你亲娘,有你这么跟亲娘说话的吗!再说了,现在是陈刚要害死我,你不去跟陈刚闹,你跟我闹什么?!”
徐翠翠没想到,到了现在,徐刘氏还是冥顽不灵,她失望地一摇头,苦笑一声,“娘,我现在真是越来越不懂你了,你为什么?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害陈刚,难道就因为我们俩没给你钱吗?!”
徐刘氏瞪大眼睛,重重地一点头,理直气壮,“对!谁让你们不给我钱,给你弟娶媳妇!你个没良心的,当初要不是我把你拉扯大,你能过上现在的日子?你就那么一个弟弟,让你给点钱,倒像是要你们的命一样!既然你们不想让我和你弟弟好过,我凭什么要让你们继续过好日子?”
沈清眯起眼,几不可见地皱起眉,这个徐刘氏,跟李氏和沈富贵还真是一模一样。
一心趴在女儿身上喝血,还喝得这么理直气壮。
“娘!”
徐翠翠大为绝望,身子晃了晃,扶住旁边的桌子,才没让自己摔倒,她咬了一下唇瓣,泪眼朦胧地看着徐刘氏,“娘,徐家旺是你的孩子,我就不是你的孩子吗?你自己回头想一想,这些年,你问我们要过多少钱,但凡拿得出去,我们那次没给你?你突然要三十两,让我们上哪里凑这么多钱出来?我们一家还要过日子,你还有三个外孙,难不成,让小孩子跟我们一起饿死,就为了你儿子,这样你就开心了?!”
徐刘氏扣着被褥,眼神有些躲闪,但不认为自己有错,“我有什么办法,我这还不是为了你们老徐家的香火,我就是想要你弟弟赶紧成婚,有个孩子,延续老徐家的香火,这是为了我自己吗?你个死丫头,跟我吼什么吼,要吼就吼你自己,吼你男人,吼你不长眼,找了这么个没本事的男人!”
徐翠翠手指紧紧扣着桌边,力气之大,骨节全部泛起一阵青白,桌边都快被她抠烂了,她望着徐刘氏,忽地低笑了一声。
下一秒,她勉力站起来,抹了一把眼泪,“娘,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我也是你的女儿啊!为了一个儿媳妇,你就想要我一家家毁人亡!你怎么那么狠心?你口口声声说,我和陈刚没出息,是,我们是没大本事,但我们不害人!你嫌弃陈刚没出息,那我告诉你,今天要不是陈刚大人大量,原谅了你,你现在早就死了!”
徐刘氏一听,反而领悟错了重点,她瞪大眼睛,气急败坏地道:“好啊,果然是陈刚那个没出息的贱男人,害了我?!你们两夫妻,害了我,还好意思在这跟我吼?你们这样,害亲长,是要坐罪的,我告诉你们,我要去告你们!”
徐翠翠闻言,却渐渐平复下来了,反而不生气了。
她再次看向徐刘氏,就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她不想再和徐刘氏说什么,只觉得十分地心累,只想离开这地方。
“容我提醒你一句——”
沈清在这时候,开了口。
她看也没看徐刘氏,但屋里的人,都知道,她的话,是对徐刘氏说的。
“上公堂可以,但先搞清楚,是谁下咒害了陈刚。陈刚的事情,我可以作证,他是被你暗害在前,我们只是在木偶上做了反噬阵法,只有下咒的人才会被反噬,而你被反噬,只是证明了,你是下咒的人。”
徐刘氏这才注意到旁边还有一个人,依旧盛气凌人地道:“你是哪里的贱丫头,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儿吗?”
真的错了
沈清这才转头看向徐刘氏,“容我再提醒你一句,徐夫人,这里是我的医馆万安堂,是陈刚带着你过来求诊的。换句简单的话来说,是我和陈刚救了你,我也知道你都做了什么。”
“你,你说是就是啊!”徐刘氏瞪大眼睛,“有什么证据?我告诉你小丫头,没有证据的话,你们这就叫诬蔑!”
“那你说,是陈刚害了你,又有什么证据呢?”
沈清微微一偏头,反问。
徐刘氏立即道:“刚才她都承认了!”
徐翠翠:“我没承认!”
她快速接了一句,斩钉截铁,“我们什么都不知道,我们只知道是有人害了我家夫君,我们只是在阵法上做了反噬,并不是有意要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