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阴沉沉的,雨水接连不断冲刷着这座城市,相信不久之后,不管是建筑,还是树木,都会被冲洗干净,就连空气也变得更加清晰自然。
和伦敦一样,这个年代的巴黎浪漫之余,处处是难闻的气味,包括不限于下水道散发的恶臭,马粪清理不及时的难堪,以及随手乱扔的垃圾。
这一切都会在一场极致的大雨过后,被冲进下水道,然后随着冲进河流里。
一场大雨,能让巴黎保持三天的干净,但也仅有三天。
说实话,这个时代大城市是真的不适合居住,人越多产生的生活垃圾越多,不及时清理都会变成严重的社会问题。
甚至还可能因此引起疫病,欧洲几次大疫病,大半原因是不讲卫生造成的。
好在这个时代已经有意识了,政府也有意维持巴黎的清洁,只不过路易十八的上位仓促,对于这种看似无关紧要的问题,没有过多关注。
反正巴黎的雨多,靠自然的伟力也能解决那些困扰,何必浪费本就不多的钱财在这种小事上?
如此一来,塞纳河就遭殃了,下水道几乎都是通往这条河。
一旦排泄的速度慢点,积压的垃圾就会聚集在地下道,难免味道不好。
也幸亏巴黎常年气温在20°以下,即便最热的时候,也不会超过25°,加上年降水量充足,才让这座城市暂时还能保持干净。
可之后的几十年,随着工业革命越来越发达,工人越来越多,巴黎,伦敦这种汇聚了众多外来人口的大型城市,产生的生活垃圾,将是一个难以估量的数字。
到时光凭下雨,不足以解决这些恶臭问题。
怪不得逃离城市,去乡下或者海边居住会成为流行,贵族除了圣诞和社交季,一般很少待在大城市,实在环境太不友好了。
苏叶手里动作不停,脑子里却在天马行空,飞快完成画作,看了眼成品,还算满意。
只用半个小时赶制出来的作品,自然不能和精心打磨的相比,却也比原主水平高多了,风格也越发沉郁。
原主就是一个天真的少女,生活顺遂,无忧无虑,几乎没多少烦忧。
可现在她失去了父亲,还是被人杀害的,心情变得低落可以理解,要是依然开朗明媚,才奇怪呢。
只不过她这幅画上的郁气过于明显,看了会让人心情沉闷,要是有故事的人,几乎就要落泪了。
接连不断的雨幕中,本就凋零的树叶被冲得七零八落,其中一片飘在空中,连成线的雨水砸得它失去平衡,可又在风的伟力下,没有彻底落入污泥当中,只成了残叶。
它就仿佛在世间身不由己的所有人,被一股巨力推动,远离原本熟悉的世界,不得不独自面对天地。眼前是一连串的打击,誓将它打落尘埃。
这个时代就是如此,巨大的社会变革裹挟着每一个人,让他们无所适从又不得不坚强面对。
偏打击和恶意无处不在,很容易就成为炮灰,越是虚弱,越被欺压。
画完,苏叶再没看一眼,去衣帽间换上少年贵族的衣服,用同样的方式离开房间。
这次没有去其他地方,直奔路易斯安街,以她的速度,十五分钟就到了。
因为下大雨,街上没有行人,咖啡店倒是没关门,可里面的顾客了了。
苏叶避过这些人,径直走到玛丽安的房子前,在对面角落观察一会儿,确定里面没人。
走到房子侧面,这里的窗户位于浴室,昨天她已经看清楚室内格局,比较传统的老式玻璃窗,从外面很容易打开。
不需要攀爬,借助轻功,一个跃步到了三楼窗户口,用细细的铁丝伸进去,固定好后一拉,立刻打开了窗户开关。
掀开窗帘,往里面瞧一眼,略显逼仄的卫浴间没有人。
轻巧翻进去,快速取下脚上防水鞋套,并把地上唯一一枚脚印擦干净,然后打开卫浴间的门,走到外面的起居室。
这栋房子原本建筑面积是比较大的,一层楼可以隔出一个大起居室,两个卧室,一个卫浴间,一个厕所和一个厨房。
可因为房间里堆满了东西,显得杂乱不堪,其中最显眼的,是摆在最中央的海洋模型。
这是根据世界地图制作而成,不过比较简陋,只有大的陆地,那些海上比较熟悉的岛屿也有,可更多的就没了。
苏叶注意到,一面巴掌大小的法兰西旗子,插在某个海岛群上面。
看位置,应该离厄尔巴岛有不远,难道是那位皇帝陛下计划统治的岛屿?
岛屿可没有陆地好,再怎么发展,资源也有限,且这些群岛还不在交通要道上。
模型上没有显示,苏叶知道,这群岛附近还挺危险的,暗礁遍布,加上深海漩涡,靠近的船只很容易陷入其中,触礁的概率达到了百分之七十。
因此如果不是特殊需要,没有船愿意靠近这一带,当然了,科考船例外。
这年头总有那么一群不怕死,喜欢冒险的家伙,会自己想办法弄船去探索世界各地,越是危险无人烟的地方,越喜欢去。
尤其,柯西群岛在走私贩子眼中,是个不错的避风港。
这么说吧,如果运气不好,遭遇到他们的天敌海关,要是缉私人员多的话,最好不要与之交火,选择遁入柯西群岛,就是最好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