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龙也不复方才扭捏之态了,恶狠狠地瞪着元凤,眼中尽是杀意。
这两个对头四目相对,众人只感觉太上这大殿之中火光四射,噼啪作响。
刺激!
祖龙恰好是个好奇心强的,元凤这般明晃晃地放直钩,骗不了别人,祖龙却是一定要上钩的。
他自觉忍了半晌,其实也不过瞬息,便凑到太上身边,夹着嗓子哼唧,“太上师兄,你不疼我了……”
太上一个控制不住,激灵灵打了个寒颤。
无量天尊!盘古父神在上!
他道心差点儿碎了!
太上忍着恶心,伸手把祖龙的大脑袋推开,“莫要撒娇,”你又不是多宝,且多宝如今都不这般说话了,“元凤是逗你的,你远路而来,今日时辰也不早了,先歇一歇,我们也要布置一下,随后,咳,再把大典之事与你讲一讲!”
不可泄露一句天机啊!
祖龙立时坐直了,啪啪拍胸脯:“师兄,我不累!我现在就能听,是大典上有什么事要我等去做?”
他一路坐着龙子龙孙拉的辇车过来的,哪里会累。
今儿要是听不到元凤嘴里的那件事,他坐立难安!
太上见祖龙态度坚决,便看看伏羲,又看看帝江,祖龙随着他的视线,一起望过来,那眼神凛然决绝,志在必得。
这两个能说一个不同意?各自都点了点头。
祖龙心满意足,眯起眼睛,横了元凤一下,再次傲娇地哼了一声。
元凤只当没听见。
啧,可惜,没能叫这死泥鳅炸鳞。
这回连带元凤一起,众人又设起阵法蒙蔽天机,随后再把事情与祖龙讲了一遍。
祖龙只听到一半,周身便开始噼啪放电,雷声滚滚,闪电阵阵,明显是气得要炸。
元凤身上的羽毛被电得蓬松起来,几欲乱飞,她顺手化出一道火鞭,对着祖龙就抽了过去,“发什么疯!若是坏了结界,毁了大事,我等先叫你灰飞烟灭!”
众人吓了一跳,生怕这俩就此打起来,结果祖龙竟压住了火气,只把两个拳头捏得青筋暴起,却并未曾对元凤出手。
但是瞧他血灌瞳仁的架势,这火气只怕憋得厉害。
太上捋着胡须,才要说什么,祖龙却举起一只手,打断道,“师兄,我心里憋屈,想一个人静一静,可否叫我去你静室坐坐?”
太上心里松了口气,只要不出去作,只在屋子里撒撒气,那是绝对可以的,便起身带着祖龙出门。
才来到门口,恰巧遇上多宝安排完龙族一干客人,身后追着几个龙族少年,乐呵呵地走了过来,一见着大伯和祖龙,便来行礼。
祖龙心里不痛快,只横了自家崽子一眼,对着多宝还算和煦,寒暄几句,便随着太上走了。
多宝再回头,他身后的几个小龙崽浑身打颤,水龙头大开,没一会儿就在殿前的白玉阶上铺起了瀑布。
真能哭啊!
不周山悠闲舒适的春日结束了, 阴云遮天蔽日,滂沱的大雨接连下个不停,由于雨势太大, 山洪渐起, 不止山脚下的巫族, 就连半山腰的伏羲女娲,都不得已一起搬到了各处山顶, 安顿下来。
好在不周山山峦众多,高山险峰数不胜数, 完全安置得下。
山峦之中, 水汽漫泽,上清平日里打坐的坐忘峰已然不是瀑布, 而是泄洪口了,在多宝央求之下,上清不再去那里清修, 而是搬回了宫殿之中。
殿里殿外, 亦是湿漉漉一片, 若不是大家各自有隔绝水汽的法子, 只怕都要生蘑菇了。
这一切, 概因祖龙日日夜夜在静室中哭嚎不停, 他一个混沌灵兽, 轻而易举便能搅动天地元气,哭起来那架势, 可比那日被他一个眼神吓哭的龙崽子们阵仗大多了。
是以不周山这一大片, 以三清居所为中心, 天地间水元素暴动不休,惹来如此水势。
这大雨也没能阻隔得了到访者络绎不绝地来在三清山, 于是三清也不恼,只随他哭去,散散心中郁结,总归这老龙叫劫运冲得脑子不清楚,哭一哭,还能洒洒脑壳里的水,只留神看着元凤,别叫这俩人打起来。
好在素来厌水喜火的元凤心里正爽着,竟然没有因此大发雷霆,反而镇日里喜气洋洋的,虽言语之间,对祖龙诸多贬斥蔑视,嘲笑讽刺之语,却也因此没去静室触祖龙的霉头。
只笑等着始麒麟来,到时候两个哭包遇到一处,那可有好看的了!
元凤不去搅扰,旁人自然也不会捣乱,倒叫祖龙哭了个痛快。
哭到这一日,不周山远处天空忽地光芒大作,仿佛一轮旭日冉冉升起,光华渐盛,慢慢靠近,逐渐透过窗楞,映入屋中,引起了室内众人的注意。
“出太阳了?”
“可是云散了?”
“难不成那老龙哭够不哭了?”
“未曾,你听,落雨声未歇,祖龙嚎哭的大嗓门也还在啊!”
“那是何缘故?”
“可是远处有至宝现世?”
“有可能,太上师兄,咱们要不要去看看!?”
此处毕竟是三清地盘,哪怕有至宝现世,聚在太上殿中,正在论道的大家都是客人,也不好太过放肆,越过三清争抢,还是先问问主家意思才是。
太上自是不信这般时候,不周山会有什么至宝现世的,不过此时外面的光芒越来越盛,已经透过门窗照射到了殿中深处,确实要出去查探一下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