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静悄悄的,并没有人发现他们的行动。
莫大壮喘着气,擦了一把头上的汗,兴奋道:“徐记的牙膏和洗发膏都能卖三百文一罐呢!听说那啥何首乌的更是一两银子一罐!咱们趁夜,将箱子都搬去官道那边的林子里,等天亮了城门开了,葛六儿雇车来拉,这些个货,咱拉去梅河县,起码能卖百两银子!”
几人被他说得浑身一振,也顾不得刚才忙活了半天的累了,当下又继续鼓着劲,将箱子一箱箱的往官道那边搬。
这林坡离村子太近了,要是明儿早上被发现了,可就不妙了。
……
初升的太阳红彤彤的,滑溜过大青山,将小河村笼罩着,像个害羞的姑娘。
青山村和大河村的人离得远些,又刚被招进作坊,那是干劲十足,一点都不敢大意的,所以来得都很早,几乎是天还没亮,就起来随便吃点东西,便往小河村来了。
小河村本村的倒不用这么着急忙慌,起的早的,还可以把家里的杂活拾掇拾掇,才慢悠悠的往作坊来,等着开门打卡上工。
周老头攥着一串钥匙,手里的半个馒头还在吃着,得了工人们问好,少不得笑着响应一二,然后被让到了作坊大门前,准备拿钥匙开锁。
可手刚一摸上铜锁,他就惊了一跳,“咦!这咋没锁呢?难道我昨儿忘了锁?”
石氏在后头听见,也吓了一跳,忙上前来瞧,“爹您昨儿下工忘了锁门?”
这可咋好?
周老头哆嗦着把锁拿开,推了门,一边进去,一边还不忘回头跟后头众人道:“我先进去瞧瞧,你们都先等等,要是丢了啥东西,照四丫从前说的那话,咱可不能破坏现场。”
后头众人都听着呢,知道昨儿作坊门忘了锁,这厢那是都听话的不敢往前一步,万一真丢了东西,他们一蜂蛹的涌进去,到时候都说不清楚。
众人便都在外头等着,只周老头一个人先进去了。
不多时,满脸发白额上冒汗的周老头急吼吼的出来了,嘴皮子都在发颤,“完了完了!遭贼啦!库房里的货全不见了!”
一话出,作坊外都沸腾了,众人先是面面相觑,接着便叽叽喳喳七嘴八舌起来。
“遭贼啦?”
“好端端的,咋遭了贼啊?”
“昨晚也没听见动静啊?贼人来把货都搬空了,都没人发现?”
“这可咋办啊?”
……
一时间,人心惶惶。
好端端的遭了贼,货都被搬空了,不知道作坊损失多少呢?
东家不会牵连到他们这些工人的头上吧?
他们还能不能继续在作坊做工呢?
周老头额上的汗直冒,手里头的馒头啥时候落了都不知道,搭着石氏得胳膊才勉强立稳了,一边赶紧吩咐小石氏道:“快,去喊四丫来!得告诉她这事!”
作坊现下是都由徐茵茵管着的,徐老头都没怎么回来过。
所幸徐茵茵就在村里住着的,要不然,一来一回的去城里还得耽搁时间。
没一会儿,徐茵茵就快步过来了,“出什么事了?”
周老头眼睛都红了,“四丫啊,都怪我,我也不知道咋回事呢,作坊大门居然没上锁,昨儿夜里作坊遭了贼啦,货全都不见了!”
徐茵茵差点没绷住,她也是没想到,舅公演技这么好呢,给他一个奥斯卡都不过分!
她忍住笑,脸上布满急色,“什么?货都不见了?可是舅公你每天下工都会检查好几遍的,怎么会没上锁?大门没上锁,库房也没上锁吗?”
第两百六十八话:石头
周老头一愣,随即一拍手,“是啊,我检查了好几遍的,不可能忘记上锁的!就是大门忘了锁,可库房的锁也没上锁呢!我记得昨儿下午是五郎最后锁的库房的。”
徐茵茵便看向周五郎,“五郎,你昨儿是锁了库房吧?”
周五郎忙道:“我锁了的,郑大郎他们都看着的!”
郑大郎几个也都纷纷点头表示他们是看着周五郎把库房锁上了没错的。
“这就怪了。”徐茵茵说着,上前看了看大门上那锁,须臾,眉头一皱道:“这是有人撬了锁呀!”
一听是撬了锁,不是自己忘了锁门,周老头似乎也松了口气,有了精神,“四丫,这事咋办?咱要不要报官呀?”
徐茵茵道:“丢了这么多的货,自然是要报官的!”
作坊其他人也纷纷附和,“要报官!要报官的!赶紧报官吧!”
报官抓住那天杀的贼人才是!
好好的偷啥不好,干啥要偷作坊,要是害的作坊开不下去,他们丢了这活计,看她们不把那贼人祖宗十八代都骂出来!
人群后方来听动静的刘氏眼珠子一转,悄悄的猫着腰跑走了。
徐茵茵看得分明,心下微冷笑,面上沉静,先是让徐春河赶紧进城去报官,然后又让周五郎去把邹村长找来。
村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不让村长知道可不行。
至于作坊工人们,今儿暂时是没法上工了,徐茵茵便当场宣布,今儿放假一天,让众人都回去,明儿再上工。
但众人都惦记着这事呢,一时半会儿的,都舍不得离开,想着等官府来了再看看,便都聚在作坊外头的树下,坐着说话,并没有离开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