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身处热闹中,他看起来还是和其他人有壁。
两点饭局才散,江汀被吴婷婷叫去打麻将。
“我不太会。”江汀说。
“没事,多打两把就会了,你那么聪明肯定没问题。”
高帽子都给她带上了,江汀没再推辞,跟着去了。
周宴河目送江汀走远,径直走出了热闹里,班长原本想招呼他一起去做点什么,增进同学感情。
见状,又作罢了。
陈卓在和其他人打了一个多小时的台球,出来接院里电话时,恰好看到了周宴河在一片翠竹林外站着抽烟。
他烟瘾也被勾出来了,站在周宴河边上,摸出烟点燃,放松地抽了一口。
“等下去打台球。”
“没兴趣。”周宴河朝边上挪了一步,“离我远点。”
周宴河这人讲究,惯抽苏烟沉香——没有烟草燃烧后刺鼻的味道,反而有股清淡的沉香味。
是比他抽的烟味道好闻多了。
但陈卓还是被气笑了。
“我抽的烟确实味挺冲的,但是再难闻也比臭豆腐强吧。周宴河,我刚刚就想问了,你怎么回事!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热心来着,你不会喜欢江汀吧!”
闻言,周宴河缓慢撩起眼皮,盯着陈卓,语气很淡:“喜欢又怎么样?”
陈卓呆了几秒,忽地嗤了声,“你什么时候会说冷笑话了。”
他承认了,也没人相信。
周宴河也不再多说。
气愤归气愤,陈卓还是走到一边三两口抽完烟,再走回来时,发现周宴河重新又点燃了一支。
陈卓不由抱胸颦眉。
“你最近烟瘾也太大了点,说没点事我是不信的。说说吧,看我能不能为你排忧解惑。”
陈卓最清楚周宴河情况。
他本身不喜欢烟。
学会抽烟是在警校那两年,训练压力大,昼夜颠倒是经常的事,就靠着烟提神。后来因故退学,就没见他怎么抽过了。
周宴河依然沉默。
陈卓以为他又要沉默至死时,周宴河将烟取下,夹在指尖,掸了掸烟灰,唇间咬着的白烟呼出一缕,很快飘散在浓翠竹林间。
“你解不了。”
那一刻,陈卓觉得。
周宴河就和那烟一样,魂儿都飘远了。
江汀打麻将中途接到个客户的电话,让其他同学替了她。
结束通话后,江汀也没再回去,悠闲地四处逛逛。
度假山庄很别致,仿园林设计,雕梁画栋,处处都是古意,随手一拍都很有感觉,江汀发了几张照片给顾老太太后,又沿着长廊往前,路过一间茶室外,听到熟悉笑声。
转头看去,一群人围坐在一起边饮茶边谈笑。
坐在最中央位置的是班长。
他面前敦厚的暗褐色梨花木茶几上,放着眼熟的塔罗牌,他翻开一张。
“哟,是逆位骑士。”
问牌的王欣冉顿时两眼放光:“骑士听起来好酷,是不是说明我能一路披荆斩棘,顺利干掉竞争对手,成功升职加薪。”
班长还是那么直男,毫不犹豫戳破王欣冉美好的期望。
“不是,这张牌说明你付出的努力和获得的,可能会不成正比,你想要升职,可能会有点阻碍。”
“不准不准,重新抽。”
“你以为卖大白菜呢,还能挑一颗喜欢的。”
吵吵闹闹里,江汀跨过门槛走进去,笑着说:“以前都是测爱情,现在怎么都测起事业来了。”
“嗨,长大了,才知道金钱和事业才是自己能掌控的。”王欣冉回。
江汀在其他人腾出的位置坐下,端着递过来的一小杯热茶。
深以为然地点头。
她也是到旧金山后,才体会到的,人要活得轻松自在,万万不能少了这些钱和事业。至于被人歌功颂德的爱情,至多是锦上添花的玩意。
可有可无。
有时候两相权衡,伟大的爱情也不得不为外在俗物让路。
“江汀,你还看感情吗?”
“啊?”
江汀在茶香里,转眼朝班长看去,迷茫的眼像蒙着层薄雾。
班长手中随意洗着塔罗牌,看着她笑,“以前高中的时候,你问我测感情,那时候老班才找我谈话,风声正紧我就拒绝了你来着。”
“测感情?江汀,你喜欢谁啊?”王欣冉诧异地问,“从来没听你说起过。”
恰好,陈卓和周宴河从门外走廊经过,听到茶室的声音,都停下了脚步。
透过雕着繁缛山水图景的木窗棂格,能清晰看到里头坐着的人。
陈卓好笑地对周宴河说:“这种八卦,我怎么不知道。”
周宴河盯着江汀,目光沉晦不明。
江汀低头饮茶,好一会儿才淡声道:“外校的,你们不认识。”
“那你现在还喜欢吗?”王欣冉追问了一句,毕竟以前喜欢江汀的人很多,倒是从没听说她喜欢过谁。
江汀沉默两秒,笑了声:“早不喜欢了。”
早就不喜欢了。
打从在机场外,看到那个“表嫂”是江汀后,周宴河就猜到了,曾经热烈喜欢过他的江汀早就不存在了。
但同亲耳听江汀说起,还是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走,进去待会儿。”陈卓听了会儿,饶有兴致地转头询问周宴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