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要在这搔首弄姿的,招人烦。
孟辞意:“要写作业。”
附中老师留的作业不多,也不少,快马加鞭地做也要到晚上十点。
张小清翻了个白眼。
心想既然这么好出风头,干脆把裙子穿来教室算了。
她最讨厌孔雀开屏,还故作浑然不知的人。
偏要装好姐妹,不能当着她的面表示鄙夷,只得和董佳丽她们在背后吐槽。
女厕所里,张小清灭了根烟,说:“那婊子估计又跳她那芭蕾舞呢,蠢鸭子,有什么好看的。”
董佳丽嘲笑道:“我看你是嫉妒了吧。”
张小清:“嫉妒谁?她?”
张欣怡:“亲爱的,你都快得红眼病了。”
张小清:“扯淡。”
张欣怡:“嘴硬。”
早在张小清上赶着讨好时,她们这群女生就开过了□□大会。
你一言我一语地骂了个痛快。
当时孟辞意在洗手。
她听到了,没有反应。
光照在身上,必会有影。
承受得了光,就要承受影。
董佳丽:“要不我们让她尝尝苦头吧?”
约定
附中的教学楼, 分为老教学楼和更老的教学楼。
空教室在更老的教学楼。
登上三层,推开门,走进去。
空气长期不流通, 飞舞的灰尘呛得孟辞意直咳嗽。
她开窗通风, 脱了外套,对着镜子踮起脚尖。
少女身材纤长, 脖颈洁白。
像水晶球里旋转的天鹅, 自带光效。
纠结了两周,最终选定的曲目为《吉赛尔》。
拥有“芭蕾之冠”之美誉的作品, 演绎起来困难重重。
动作基本流畅, 还需要抠细节。
芭蕾是极其注重细节的舞蹈, 也正是那一个个细节决定整体是否优美。
就目前而言,孟辞意对取得的成果不甚满意。
许是因为本该作为享受的艺术染上了竞争色彩,她不能随心所欲,一举一动必须严格按照评分标准进行。
像手脚被套上镣铐,不能自由伸展。
阻断了情感的流通。
张臂, 旋转, 跳跃。
落地的一瞬,门口传来声响。
孟辞意以为又有男生偷看, 便没在意。
在他人的目光下, 她会浑身不自在, 就用衣服和书包挡住了前后两个门的玻璃。
殊不知因此没能看到那个将自己关在里面的,是她无比信任的人。
不久后, 下课铃声响起,孟辞意收好东西。
握住门把手, 来回推拉,却怎么也打不开。
她凑近门缝, “有人吗?”
回应她的是一片寂静。
她有些慌了。
下节是数学课,班里大概没人知道她在这里,万一……
看来要待上一阵子了。
孟辞意缩在角落,蜷成一团。
她再冷静,也只是个初中生。
逐渐放大的恐惧使她越发感到无助。
克制着大脑不去胡思乱想,告诉自己还会有转机,不要轻易言弃。
可眼下,又有谁会来帮她?
她没带手机。
这又鲜少有人路过。
孟辞意站起身。
她在窗台旁,打算利用冲击力把门撞开。
心中默念三二一。
她咬紧后牙,全力冲过去。
没有想象中的疼。
但好像摔倒了,还摔在了某个人身上。
那人抱住了她,且抱得很紧。
衣服上有她熟悉的味道,薄荷和薰衣草的清香交织混合,缠绵缱绻。
缓缓睁开双眼,仰起头,视野中是清晰的下颌线。
下颌线下方,是突出的果实般大小的喉结。
胳膊支起上半身,孟辞意看进那双同样略显呆滞的眼眸中。
她第一时间意识到的不是她得救了。
而是她似乎喜欢上他了。
对喜欢的定义尚未明确,草率地得到结论,却深信不疑。
闵邯:“你没事吧?”
孟辞意:“没事。”
闵邯:“门上有把扫帚。”
孟辞意:“嗯。”
闵邯:“谁放的?”
孟辞意:“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闵邯语塞。
他总不能说,他也像那些偷窥狂一样看她跳舞,还是她的忠实观众。
他的座位靠窗。
透过玻璃,恰好能望见她。
蝴蝶效应一般,她轻轻扇动翅膀,他注意力便全被吸引了去。
似洪似涝,倾泄喷涌。
今天,他见情况不对,还没想好如何解释,就立刻赶了过去。
鲁莽了。
不单是他的行为,自始至终,他都太鲁莽了。
她是高雅的天鹅,他是发臭的垃圾。
他们本不应产生任何交集,他的那条线,却终是被她越过。
他开始期待她来找他。
开始为她发奋图强。
开始心疼她被欺负。
即便对他们之间的距离心知肚明,还是毅然决然地拿上了单程票,乘上有去无回的列车。
他们不想也不能回答对方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