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怕。
她这一瞬间在害怕。
尽管手指还在有条不紊按压着, 可她呼吸却在颤抖,心跳得比往常还快。
怎么办?怎么办?到底是谁?谁要杀顾宴?
顾宴, 不能出事。
他一定不能出事。
顾宴没动静。
谢照不知道自己做了多少次心肺复苏,心神悉数落在oga身上,耳边嗡嗡嗡响着。
迟迟等不到顾宴动静, 她眼睛酸涩得不行, 手指愈发冰凉,骂道:“你平时不挺横么!?你醒啊!”
她又做了一次人工呼吸, 继续做心肺复苏, 注视着他,冷着脸道:“顾宴, 我不准你死!”
这个人,才刚刚为她过过生日,才刚刚让她觉得……自己在面对过往时不必那么辛苦。
继续人工呼吸。
继续心肺复苏。
顾宴始终没动静。
“顾宴!你醒醒!你醒来,我下次给你过生日,我把检讨写了,我不耍赖了……”
谢照说着说着,不知道怎么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眼睛一眨不眨盯着顾宴的反应,可他一点恢复的迹象都没有,她心里怕得不行,眼泪落在手背上无比滚烫,叫得愈发大声:“顾宴!顾宴!你给我醒过来!”
神明,上帝,求你们让他醒过来!
她不信神,不信教,可是她现在真希望生命不似书本上那般运转。
她宁愿信神,宁愿信佛,赐予他奇迹。
“呕——”
顾宴身体颤抖了下,吐出一口水,眼神迷离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
谢照看到他醒过来,破涕为笑,惊魂甫定把人紧紧抱起来搂在怀里,整个人都在颤抖,把头埋在他颈窝里道:“你吓死我了你!”
醒了,醒了……·
顾宴脑子昏昏沉沉的,依偎在她怀里,艰难扯了扯唇瓣,虚弱道:“止……止血。”
谢照随意撕掉了块衬衫上的布料胡乱包裹了下,然后把人横抱回屋内。
给前台打了电话让送酒精纱布,随后报了警,又帮他把里里外外的衣服都更换了。
“我……我自己来……”顾宴扣住她手腕,哑着嗓子虚弱道。
谢照垂眼看他脸色苍白得吓人,难得耐性道:“这时候,就别逞强了。”
顾宴四肢都没什么力气,薄唇抿了抿,没再说话。
谢照脱掉他的衣服,擦干后把刚买的衣服给他换上,把人横抱起来离开酒店,驱车往附近医院而去。
失血过多。
医生打点滴输液。
好不容易把顾宴安顿下来,谢照准备回酒店调监控。
一只手拽住她衣角。
她转头望着那只白皙手指的主人,掀开虚软的眼睛望着她,鼻音软绵绵的:“别走……”
话音说到一半,他抓着衣角的手紧了紧,眸光有些躲闪,显然是被刚才的事情给吓到了。
“我去调监控。一会儿就回来。”
谢照难得看他这么乖巧温顺的时候,单膝跪在床边摸了摸他的头。
“……”
顾宴喉咙里发出“哦”的一声,眼底闪过一丝失望,翻了个身丢了个后脑勺给她,咬着唇瓣闷闷道:“那你去吧。”
差一点,他就要死了。
谢照注视着他的后脑勺几秒,闭了闭眼想,算了,就这次由着oga吧。
她脱掉鞋子掀开被子,从后面将顾宴收在怀里,握住他手指时颤抖着,发现他并不如表面那般冷静,“你在抖。”
oga在害怕。
顾宴愕然,回头朝她望去。
不是要走?怎么又留下了?
“要不要,我抱紧一点?”
谢照注视着他问。
顾宴犹豫了下,翻身靠在她怀里道:“要。”
这时候,他真是委屈得要死。
谢照把人抱得紧了些,释放着信息素轻声问:“够紧么?”
“再紧一点。”
“这样呢?”
“嗯,好了。”
两人几乎紧紧贴着。
顾宴被温暖包裹着,轻轻嗅着那股酒味信息素,紧绷的神经注入一股柔软的力量,逐渐舒缓下来
“顾总监到底招惹谁了?都搞凶杀了呢。”
谢照轻轻拍着他肩膀,像哄小孩似的,开玩笑般在他耳边贱兮兮揶揄道。
这种时候她当然可以赶紧走。
现在留下,顾宴对她产生点其他心思怎么办?
可是oga此刻像一朵被揉碎的花,她一想起昨晚顾宴捧着蛋糕在黑暗里为她唱歌,不忍心留他一个人。
“才没有。”
顾宴拥着她,闻言冲她翻了个白眼,可惜他实在太虚弱了,瞧上去更像撒娇。
他说完又顿了下,薄唇抿了抿,不知道想到什么,眼神变得凝重起来,皱着眉望向她又有些不确定喃喃:“可是……那个人应该……”
“那个人?”
谢照扬眉,“这么说来,果然是有。”
“可是,那个人已经好些时候没动静了,怎么可能……”
顾宴眉头越皱越深,望了望谢照,突然有些说不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