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起云:“掌门心中既然已经有了答案,又何必再试探我?”
“所以,当真如此吗?”凤疏齐说:“从几个月前,你和颜子承对打的时候,我便觉得你的招式不太像长阙山的剑法,后来仙盟大比之上,你的所作所为,也不像是沈弦上能做出来的事。
我原以为你是夺舍,可那日在仙都的客栈里,同我说话的,又的确是我沈师弟。”
凤疏齐:“所以,我是该称呼你为沈师弟,还是应该称呼你为蓝霞殿的萧十七长老你在长阙山,又是想图谋些什么?”
一个医师端着刚刚为亦故离熬好的药,急匆匆走过,在路过二人身边时,对着二人微微一拜,“掌门,长老。”
凤疏齐微微颔首。
待到医师离开后,萧起云便将事情一五一十的都说了出来。
他本就无意去刻意隐瞒身份,但也怕旁人以为他是夺舍,将他视作异类。
只是如今他认识的几个人都看穿了他的身份,这一点让萧起云忍不住产生了自我怀疑。
他暴露的就那么明显吗?
来来往往的医师一个接一个,二人的交流一次次的被打断,到最后,凤疏齐直接找了一个凉亭和萧起云继续聊。
当萧起云将一切和盘托出的时候,凤疏齐正以一种审视的目光看着他,“所以,沈弦上十年后会回来?”
萧起云点了点头。
得了肯定得回答,凤疏齐悬起的心才算是得到了一点点慰籍:“那他将这副身体给你之前,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萧起云略一思考,然后摇了摇头,“没有。”
关于沈弦上想当长阙山掌门这件事,凤疏齐应该心里有数吧除了这个,好像别的就真没有了。
“最后一个问题,”凤疏齐像是还有什么执念似的,伸出了一根手指摆在萧起云眼前,“刚刚在山门前,喊我那声师兄的,是你,还是我师弟?”
萧起云反问道:“掌门觉得呢?”
他似乎,从未喊过凤疏齐师兄。
“好,我明白了。”凤疏齐眼底闪过一丝笑意,但是那抹笑意转瞬即逝,很快的从他眼底消散,快到萧起云还未来得及发现。
萧起云喊他的那一声掌门,足以证明,刚刚喊他师兄的,不是别人,正是他的沈师弟。
凤疏齐继续说:“你没有修为,或有诸多不便,我姑且先将你身上的封印解开。”
萧起云微微颔首:“既如此,便劳烦掌门了。”
等待凤疏齐给他解封印的过程,萧起云又顺道问了一下关于沈弦上的修为为何会被封这件事。
彼时凤疏齐正在绘制法阵,听了萧起云的问题,并没有多做隐瞒,直截了当的说:“当年我继位掌门,我师弟将门中其他的十二位长老打伤了一半,就连颜子承都未能幸免,也是因此,我才封了他的修为。”
萧起云有些惊讶:“他的修为竟有这般强悍?”
“嗯。”凤疏齐微微颔首。
萧起云:“那掌门就不怕,你现在把修为给我解封了,我日后也会干出什么事来?”
凤疏齐摇了摇头,全然不担心,“他的修为被封多年,如今已经打不过他们了。”
萧起云:“”
离谱。
在二人对话的时候,两个人的目光对视了好一会,凤疏齐透过萧起云那双干净澄澈的眼睛,恍惚间似乎又回到了他二人决裂之前的时候。
沈弦上本是活泼开朗的人,但在凤疏齐当上了长阙山掌门以后,一切似乎都变了。
彼时沈弦上因为修为突然消失,因而错过了掌门之位的竞选,当时的凤疏齐作为前任掌门的首席大弟子,便顺理成章的当上了长阙山的掌门。
也是从那时起,沈弦上与他决裂。
可他凤疏齐他需要这个位置,他有不得不去做的事。
沈弦上的修为暂时消失这件事,确实是他在水里下了药物所导致。
后来他想补偿沈弦上,他将门中十三长老的位子给了沈弦上。
可三日后继位大典,沈弦上并未出现。
继位大典后的第二日,他听说沈弦上趁着夜色,喝醉了酒,拦了几位长老,将人打了一顿,以此来排解心中忧愁。
凤疏齐知道以后,曾经去离阙居找沈弦上,可当时沈弦上虽然酒意已散,心中的火气却还在。
在凤疏齐进来的时候,他忿忿的将自己手中的酒壶丢到了门口,丢在了凤疏齐身边。
那日,沈弦上苦笑着对他说,“凤疏齐,你不是要当掌门吗,好啊,你当,我看着你当。凤疏齐,你若是早说你有这般心思,又何必骗我那么多年?”
他笑了一会,大抵是笑累了,便不再笑,而是向前凑了两步,凑在凤疏齐耳边,低声说:“长阙山众人之首,凤疏齐,你最好在这个位子上坐稳些。”
沈弦上说完后,又仰头大笑着走开,他最终在窗户前停下,抬头看着窗外,笑声始终没有停下,“凤疏齐,你最好今日就杀了我,或者,干脆废了我的修为,让我彻彻底底的当一个废人。”
“不然,我不敢保证哪日你睡醒以后,会不会看到某位长老的尸体横在长阙山山门前。”
凤疏齐:“”
衣袖下,凤疏齐的双手紧握成拳,他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松开了手,“你恨我,又为何要累及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