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忘前尘(二)
“我已经安排好了继位人选,那叫云中子的道士追着你打了五年,导致你现在法力尽失,我死后,你就回你的狐山去,找你族人庇护。”
“八年太短,平生憾事,不能与你相伴一生”
海棠花瓣纷飞,一如多年以前,天上挂着难得的满月,周舟在小狐狸送给他的秋千上睡了过去。
“粥粥?”姚姻蹲在秋千前,抬头看着人轻喊,却再也没有等来应声
“人妖殊途,你家里的长辈就这么放任你来找我?”故事讲完,拂衣也喝完了酒。
“他这辈子太辛苦了,我只想看着他来世,好好活着。”
拂衣把狐狸的尾巴推了回去,叹道:“无功不受禄,故事讲完了,你该回去了。”
“大人”姚姻愕然,继而失望。
“各人有各人的缘法,时候到了,便自会重逢。”
姚姻走了,小二在旁边说着风凉话:“白听了故事不吃,还拒绝狐尾这种好东西,真是难得一见。”
拂衣无视他起身酿酒,白芷一钱,附子两钱,水花三钱,独活半两,酿酒封藏“两不疑”。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你便是我的禅,秀色可“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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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便是忘忧酒馆吗?”今儿的客人,来的比较晚,拂衣和小二等的有些饿了,便准备了些吃食,二两小酒,边吃边等。
“是的客官,这儿便是了。”小二麻利的端了壶酒和酒杯给那落座之人送去,“客官可还有什么需要的?”
“不必了。”客人摘了斗笠,原来是个和尚。“我不饮酒,可以给我杯水喝吗?”
拂衣亲自倒了杯水端过去:“活佛居然也会来我这酒馆。”
“我已经不是了。”和尚眼神清澈,神色开心又伤心,万物总是很矛盾,活佛也不例外。
京中有一大庙,庙为白龙寺,贞观十三年,寺里找到了活佛的转世,据说生来就是为了普渡众生,众位和尚便引导着佛子做了小和尚。
小和尚在寺庙的主持底下拜师修行,参禅礼佛。每当他出了庭院散步时,就会有年老的和尚经师亦步亦趋的跟随着他,恳求他继续学经。小和尚不忍看他们为难,便减少了外出拘了性子专心参悟。
花开花落,小和尚长成了大和尚,日日参悟着闭目禅,此时的他已经可以开坛讲佛理了,每日都会有很多人慕名而来看佛子。为了不耽误修行,他每日只能见一个人,渡其出了苦海,方再见下一个。
这天,和尚在庭院的大树底下敲着木鱼念经:“阿弥陀佛,施主,苦海回身,早悟兰因。”
“若是回不了头了,又该如何?”有红衣姑娘走了过来,盘腿席地坐在和尚身边,含笑道:“素听闻这白龙寺中有一活佛,专渡世人出苦海,我来见识见识。”
“阿弥陀佛。”和尚停了手中动作,双手合十。
“我喜欢一个男子,比小师父还要英俊些,他不喜欢跋扈之人,不过我是;他喜欢衣着素淡,摇着小扇子,温婉知礼的女子,不过我不是。”
红衣服姑娘和和尚并排坐着,她望着前方道:“小师父,你在听吗?”
“在的。”
“你猜后续如何?”
和尚微侧了侧头:“你学着做了那温婉女子的模样,但是那位施主,还是不喜欢你?”
“我是何人?断不会为此,”姑娘后仰了身子,看着头顶的树冠,郁郁葱葱。“后来啊他遇见了个女子,与我也并无二般,也是个惯会舞刀弄枪的,唯一的区别是,他心悦她。”
“阿弥陀佛,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情之一字,难解,难开解,和尚只能念经。
红衣姑娘起身坐正,扭头看着和尚:“小师父,你为何一直闭着眼睛?”
“贫僧在修闭目禅。”
“闭目,那你平时都不能张开眼睛,不累吗?”
“你什么时候才能睁开眼?”不等和尚回答,红衣姑娘便开口打断了他:“算了,佛经里可有什么有趣的故事?正好拿来解闷。”
“参透了,便能睁开眼睛了。”和尚想了想,开始讲佛理中,著名的三皈依故事:“佛门讲求三皈依,皈依佛,皈依法,皈依僧”
铺的掌柜问道。
王霖安嘴边噙着一丝笑,半如新月初生:“天色不早了,又没几个人来,索性关了铺子回家去,我夫人还在家中等着。”
他穿着一身水色常服,风姿挺拔,那印章掌柜瞧着心中暗夸了一句温润如玉。含笑道:“我夫人生辰,想求了老弟画一幅字画。”
王霖安连忙道:“好说好说。”
等他回到家中,娇妻许至燕在门口等他多时,“安郎,你回来了,可曾累着?”
“你怎么出来等了,快随为夫进去。”王霖安牵了许至燕的手,扶着她往屋里走。“不是说了,在家等我就好。”
“闲来无事,想着你也快回来了,方才出去。”许至燕喊了丫鬟给他净手,又指挥着下人摆上晚膳。“安郎,今日做了你爱吃的鱼,快坐下。”
王霖安拉住她,“燕娘,你如今怀有身孕,不可过于操劳,这些事让下人做就行。”
“知道了,快吃吧。”
王霖安本来是个穷书生,寒窗苦读数年,借了盘缠上京赶考,无奈遇见了打劫的贼人,身无分文的他靠着乞讨一路到了京城,却已经错过了科举时间。
幸得遇见了许至燕,偶然在街边摊上看见了他的丹青,因为仰慕他的才华,便资助他开了铺子,一来二去,二人于去年结为连理。
夫妻二人男才女貌,举案齐眉,也算城中的一段佳话。
“你先睡吧,我去书房画会画。”王霖安生的眉目含情,细心嘱咐了爱妻便去了书房。
许至燕是富商独女,父亲对其很是宠爱,当时王霖安身无分文,她父亲直接陪嫁了座宅子,还买了画斋让他经营。
书房很大,书案旁放满了字画,正中央的墙上挂画是一副仕女图。画中女子著罗裙戴银簪,拿了书册冲着画外浅笑,画虽是凡人画,画中人却貌美如仙。
这是王霖安最早的一幅画,他进了书房后不由的呆望了片刻。
“妍娘”
“安郎怎知我进来了?”突然的声响让他心头一跳,又放下心来,是许至燕端了甜汤进来。
“隔老远便闻见了燕娘的甜汤味,让你好好歇息,怎得又开始操劳。”
“怕你太过辛苦,身旁又没人候着。”许至燕生的端庄大气,人也异常贤淑。
“答应了隔壁铺子掌柜帮他画幅画,不过现在一点感觉都没有,算了,陪夫人睡觉,天下大事,我们回屋吧。”
许至燕笑骂:“惯会拿些甜言蜜语哄我。”
二人走出书房的时候有风了进来,吹动墙上的画晃悠了两下,画中女子的裙子瞧着像是在随风飘拂一样。
书案上放着来不及喝的甜汤,正屋里的恩爱夫妻已经相拥着进入了梦乡你是否知晓,当你晚上睡着的时候,墙上挂画里的人儿动了又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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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二从后厨给拂衣做完面出来的时候,发现拂衣自己坐在酒桌上独自饮酒,“这都过了亥时好久,今天的客人是不是不来了。”
“已经来过了,放了幅画就走了。”拂衣端起碗来细嚼慢咽的吃着,小二的厨艺,也算酒馆内的一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