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鸟。
喜帕的角落被沈如是用金线拓了两人的名字,上头全是折痕,不难想象应当是他极度痛苦下攥紧手心留下的。
沈如是那时在想什么呢?
赵凛紧紧搂着他,滚烫的泪珠一滴又一滴地砸落,却发不出声音。
“赵凛?”沈如是微弱的呼吸似有若无。
赵凛连忙抱起他,往外跑,他想说撑住,他们还有未来,还有很多时间。
“我知道,你会来的。”沈如是已经看不到东西了,他一口一口地往外吐着血,很烫很烫,赵凛擦不干净,只好脱了衣服抱着他。
“几个皇子中你最聪明。没关系,我……”
他想说,我不怪你。
没有sp;没有赵凛,他过的还是那样的日子。
在太子殿的这段时间已经足够令他心甘情愿赴死。
美好是用来铭记的,不是为了拥有。
沈如是瞪大眼睛,未尽之言再没有出口的机会了。
他为了等他来,已经尽了全力。
“啊啊啊!”赵凛恸哭。
沈如是最喜欢春天,万物复苏、生机勃勃。
他终究在他喜欢的日子里沉沉睡去,再不见春光。
“卡!!!”
片场细细碎碎一阵抽泣声,演戏的魅力就在于此,哪怕明知道是假的,但那一刻当真入了戏。
宋清淮“biu”一下从地上爬起来,一边喊着:“给孩子冻成老寒腿了都。”
镜头为了隐晦表现沈如是的悲剧,他的外衣是松松垮垮披着的,露着两条大白腿。
张岭拿着大衣上前给他裹成了熊,一下子击溃了片场中的悲伤氛围。
刘导特地叫人准备了鲜花和红包,“恭喜杀青,从此以后星途坦荡、财源滚滚!”
宋清淮笑着接过,“导演,其实您跟我说后半句就成。”
而后他又郑重地鞠了一躬。
现场乐成一片,宋清淮就像个活跃气氛的乐天派,有他在的日子基本都很欢乐,所以大家都舍不得他离开,工作人员排着队上来找他签名合照。
宋清淮好说话,基本是来者不拒。
南峪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小学弟,东北见。”
《再会》综艺录制时间无声无息地杀来了。
他回来了
他肾不好
宋清淮被他的心情感染,也有些着急,拉着他往前迈步。
然而他一着急就容易失去平衡,傅识均扶着他,“慢慢儿来。”
“我喊三二一。”宋清淮也学着陆绪风他们喊口号,两人终于配合得默契了一些。
其他两组也跟着一起,口号声在空旷的场地回响,像集体军训,生出了一种热血沸腾的义气。
导演看得很感动,可这是恋综!不是兄弟冲冲冲!
为了激发一下嘉宾们的互相扶持、互相关爱的信念,他拿着喇叭喊:“除了老婆跑咯
宋清淮的手突然被拽住,他惊讶地回头,“怎么了?”
“导演没说不能拒绝邀请。”傅识均沉声说,目光直白地盯着他,眼里含着宋清淮看不懂的内容。
这是傅识均第一次在镜头前露出这样不讲理的一面,几乎可以说崩了他一直以来的人设。
导演摸了摸下巴,立刻会意,“确实没有这个规则,选舍友是双方的。”
宋清淮不解傅识均怎么突然变卦,他艰难地抽出手,“我已经答应绪风哥了,他和我认识这么多年,难得叙叙旧。”
傅识均手心一空,心也跟着跌落谷底,无穷无尽的晦暗在眼底翻腾,他什么也没说。
宁铮选了南峪,剩下的都是女孩子。
傅识均为了避嫌,让她们先选房间,剩下那个他自己住。
他目睹宋清淮毫无戒心地和陆绪风进了房,当着他的面关上了门,隔绝了视线。
东北天黑的早,傅识均在房间外站了好一会儿,摄像大哥敬业地跟着他,摄像机都冻没电了。
摄像大哥哆嗦着提醒,“傅老师,咱回吧。”
“有些人注定是要离开的……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陆先生只是哥哥,您懂吧,您应该相信他的。”
摄像大哥在他可怖的眼神下吓得闭上了嘴。
跟着拍摄的工作人员是最了解嘉宾们私下关系的,毕竟他们需要具备极高的观察力和敏锐度,对于八卦,他们肚子里装了一箩筐,不过签了保密协议不能说罢了。
温度还在持续下降,傅识均落了一身雪。
“在雪地里不到半个小时人就能冻僵。”
傅识均突然开口,摄像大哥应了一声,只是不明白他为什么跳到这个话题。
好在不需要他想明白,因为傅识均回房了。
嘉宾们回房,摄像大哥们的工作就结束了,只要放个摄像机在房里直播,等十一点后关闭。
屋子里暖和,傅识均的直播回复后,一群cp粉涌进来。
【悲伤小狗强颜欢笑。】
【别太爱了,你真的,我哭死。】
【谁截到刚刚傅影帝在雪地里的图啊,跪求!】
【我我我,姐妹私聊我。】
【我也要,求私!】
【傅哥咱不哭,我去他们直播间帮你盯着,清君侧cp永不言败!我cp的爱情由我守护!】
宋清淮和陆绪风脱了鞋子爬上炕,两人又喝点小酒。有摄像头在,他们都没提敏感话题。
直到关了直播,陆绪风急不可耐地问:“你俩怎么回事?我刚从山里出来,就看到微博上乌泱泱的消息,他们说你被歹徒打得重伤?”
他的担心都快从眼里冒出火光来。
宋清淮下意识揉了揉手,他已经在努力忘掉这件事,假装从未发生过。
每天太阳升起,他还是那个宋清淮。
但创伤就像薛定谔的箱子,你不揭开,永远不知道它到底能影响你到什么程度。
“没事了,我恢复得还可以。”宋清淮攥着酒杯,转移注意力。
陆绪风问:“你和傅识均现在关系不太好,因为你堂弟?”
宋清淮哑然,没想到陆绪风人在澳洲这么多年,对他们之间的关系竟然还是了如指掌。
陆绪风英俊的脸上闪过一丝阴霾,“我就知道,以前我看他就觉得不是什么好东西,要不是宋叔叔好心,他就是一条丧家犬,不知好歹的东西。”
宋清淮有些惊讶,宋清泽以前很会讨好人,哪怕自己以前也是很宠他的。
至少在宋家出事以前,他们一家还是和和美美的。
然而陆绪风显然有别的看法,或者说他知道了什么。
“这几年我一直在找你爸爸的秘书,当年事发后他消失得无影无踪,存在的痕迹也被人为消除,我不信有这么巧的事。”陆绪风拉起被子给他盖上,“但是我的行动好像引起了不知名人物的警觉,对方故意放假消息诱我过去。”
宋清淮无法想象这其中到底有多困难,陆绪风竟然一直没有同他说过,还单方面断掉了联系,他眼眶有些湿润,原来这世上还有人为他做到如此地步。
“别哭啊,你叫了我十几年哥,你出事的时候我不在,是我这辈子最后悔的第二件事。”陆绪风同以前一样揉了揉他的头,“我查到了点蛛丝马迹,等我确定了再告诉你。”
宋清淮更好奇他第一句话,“第一件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