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国公主登基了 第104节
李素节道:“是。”
她理?直气壮道:“那就求我啊。”
李素节问:“怎么求你?”
李素舒笑吟吟地说:“跪下。”
李素节缓缓摇头。
“哦。”李素舒有些失望:“看起来还是骨气比较重要。”
“从前或许是那样,但现在,”李素节道:“只是觉得你并不想?要。”
李素舒收敛了笑意,凝视着李素节,嘴角微微抽搐,突然说:“我恨你。”
“我恨你就那么逃了,把所有事情都撇给了我。”她狠狠咬牙,在脸颊绷出痕迹,很快又?松开:“可我又?理?解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这并不需要李素节回?答。她说:“我刚回?来的时候,你来看我。你对我说,该让别人牺牲去啊……我那时候就想?,是啊,的确应该这样。凭什么该我牺牲?凭什么该你牺牲?凭什么——非要有人牺牲?”
李素节张口欲言。
“但是!”李素舒粗暴地打断她:“理?解又?怎样?理?解不是原谅。我不想?原谅你!”
李素节笑了。
李素舒盯着她:“你还能笑得出来?”
“你不需要原谅我。”李素节道:“你也?可以恨我。”
李素舒警觉地看她。
李素节说:“但我只觉得好笑。”
“我知道你想?些什么。”李素舒冷笑:“你想?,是我要留下来,还趁机得到了暗鸮,我却?还恨着你——这般无耻是吗?”
“不是。”李素节说。
李素舒愣住:“说谎!”
“我笑。”李素节道:“你宁可恨我,恨我这个与你同样处境的受害人,却?不去恨那个逼我们走?上那一步的罪魁祸首。”
李素节见到李娘子的时候, 昭昧也走进了曲府。
曲准曲大虽然死去,但曲芳洲仍在,曲府尚未荒废, 却有几分冷清。曲府娘子能在军中安插细作,在曲府更不遑多论,因?此早换了一批人?手, 将曲府娘子软禁一隅。
但就目前来看,她们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曲大死去的消息传来时?, 她大惊失色,一时?晕厥,但醒来后?却镇定许多,没有当初曲府娘主那般疯狂发作,只默默流了几回泪,便好像接受了现实。
传入她耳中的消息, 自然是广为流传的版本:曲大刺杀公主, 故被?处死。
旁人?信, 但曲府娘子这样知根知底的人?,怎么也不信,却也没有喊冤,也顺从地隐居,再没有半点声息,好像就消失在庭院里一般。
昭昧来见的时?候, 发现她面?容清癯, 还白了头,只是神?情浅淡, 不似痛彻心扉。
“别来无恙。”昭昧说。
娘子看她一眼说:“公主才是别来无恙。我却变了。变老了。”
昭昧没有继续寒暄,道:“见我什么事?”
娘子道:“郎君战死沙场, 长子大逆不道,如今他们都去了,只留下我一人?,住在这里,实在伤心,还请公主恩典,许我……落发出家。”
昭昧眨了下眼:“出家?”
娘子点头:“愿长伴青灯古佛,了此余生?。”
昭昧说:“出家不出家的,我不在意?。但你要搬出去,就有些为?难了。”
娘子沉吟片刻,说:“愿以一事交换。”
昭昧道:“先说来听听。”
娘子说:“不知公主是否记得大郎身?上玉佩……”
昭昧道:“不记得。”
娘子顿了顿,继续说:“那块玉佩,为?形状不规则的圆环,之所以如此奇怪,是因?为?它?只是一半。”
说到这,她抬眼看昭昧,看不出什么情绪,只好接着说:“而另一半,本?在郎君身?上,如今他战死沙场,那半块玉佩便下落不知。”
昭昧问:“找到又能怎样?”
“曾听郎君一言,”娘子道:“两块玉佩合一,便能得一秘密。”
“哦。”昭昧说。
娘子问:“不知此事可否作为?交换?”
“这事情于我用处不大。”昭昧道:“但你只是去出家,也不算什么大事。”
娘子道:“多谢公主开恩。”
昭昧问:“寺庙选好了?”
娘子道:“……尚未。”
昭昧向身?边人?道:“为?娘子选个寺庙,送她去出家吧。”
她起身?:“还有旁的事情?”
或许发展太快,娘子接受不及,有些迟钝:“没有了。”
“以后?这种事情别来找我。”昭昧道:“我很?忙。”
说完,转身?走人?。
出了门,说:“找人?到庙里去给她做伴。”
隶臣应声。
自曲大那里得来的玉佩始终在她手中,但不知有何用处,今日娘子一言,的确提醒了她。若能找到另外?半块,或许便能派上用场。
回到日居,她安排人?照着玉佩的不规则形状去找对应的半块。再过一阵,李素节回来,两人?交流了今日所得,李素节道:“我娘想要见你。”
昭昧微讶:“你娘?”
这件事似乎没什么了不得,但是,自她与李素节来到邢州,李娘子便从未与她正式相见,不说李娘子与她娘有旧,无论从昭昧与李府的合作,还是从她和李素节的关系,这都有些奇怪。
现在她突然邀请,就更奇怪了。
李素节推测,或许是今日唤醒了母亲许多回忆,便也想起了和殿下的往昔。
但昭昧是谁,李娘子许久不见她,突然约见,难道她会立刻赶过去吗?
她只会先去做别的消遣了时?间,再不慌不忙地应约。
李素节又将李素舒的事情说清,唏嘘之余,又有几分担忧:“暗鸮曾与我们相处多时?,在我母亲手中时?,我尚可放心,但素舒……她只怕藏有心结。”
她固然出言相激,可短暂的失态后?,李素舒也迅速平静,只是此次谈判失败,暗鸮也没能再取回来。或者说,以李素舒表现出的对李素节的态度,暗鸮怕是没那么容易得到。
昭昧听出李素节话中意?味,道:“我们刚到邢州的时?候,一无所有,又受曲准掣肘,要不是暗鸮护卫在侧,只怕我们早就暴露,根本?等不到今日,更谈不上为?暗鸮换主感到忧虑了。”
李素节展颜一笑:“你倒安慰起我来了。”
昭昧故作不满:“你刚还难过呢,现在又笑,难不成是耍我的?”
“不笑了不笑了。”李素节道:“素舒那边,我再想想办法?。”
曲准没死的时?候,她们受制于曲准,曲准死了,又有千头万绪涌到她们面?前,竟有种从头迈步的艰难。势力不够稳定、 人?力够充足、金钱不够支撑……连暗鸮也没了踪影。
她们都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都只能试探着一步步向前踩。
李素节挂念着暗鸮的事情,昭昧则惦记着钱和人?的问题,而这两个问题,她打算从一个人?身?上想办法?解决。
她找了个时?间,前往明芳楼,见钟凭栏。这回掌柜的不装什么老板了,直接将她请进内室,不多时?,钟凭栏带着笑声走进来,一阵风似的凑到近前:“小公主,你可算来了。”
她总带着亲切往昭昧身?上贴,昭昧推测她大约是自己母亲的相识,姑且算长辈,但也不喜欢这样的热情,让了让,